“砰”的一声闷响,周羽的拳头落在年轻人鼻子上。
“哎呦”
年轻人惨叫一声,抬腿就朝周羽裤裆踢。
但是不知道是鼻子太疼,还是准头不好,竟然踢到对方大腿上。
周羽的心脏剧烈地跳动了一下,剧烈的疼痛让他眼珠子都红了。
同时,他的内心涌出一股深深的后怕。
幸亏,幸亏这一脚是踢在自己大腿上,要是再往上踢一点,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周羽是越想越后怕,越想越生气。
满腔的怒火如同火上浇油,拳头如同雨点一样劈头盖脸地朝年轻人头上脸上招呼。
刚开始的时候,年轻人还能招架一二,到后来完全就抱着头挨打。
“干什么?干什么呢?”
一队巡街的民兵推搡开人群,三两下控制住状若疯狂的周羽,又去扶地上头破血流的年轻人。
“队长,人昏迷了。”
巡逻队的曹队长,四十来岁的模样,一听人昏迷了,快步过来:
“走,赶紧把人送医院。”
说着话,又朝两个押着周羽的民兵命令:
“把人送到派出所去,千万不能出了岔子。”
“是,队长!”
两个民兵答应一声,押着被制服的周羽就往派出所去了。
周羽一听要去派出所,顿时吓得身子都软了。
“同……同志,我……咱们能不能商量商量?”
“哼,现在才商量?迟了!”
民兵二蛋满脸高傲地丢下这么一句,推搡了周羽一下继续往派出所去了。
周羽面色惨白,心如死灰!
这边,曹队长带着昏迷不醒的年轻人去了医院,直接送进抢救室。
两个小时以后,抢救室的门才开了。
肋骨断了三根,中度脑震荡,脑门上还缝了七针,起码要住院一个月。
曹队长叮嘱一个民兵在医院照顾伤者,自己则带着医院的验伤报告去了派出所。
周父和周母已经到了派出所,看着自己儿子那副臊眉耷眼的模样,只能不停地叹气。
周母不停地落泪,周父则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周父骄傲了一辈子,如今坐在派出所的椅子上,真叫一个如坐针毡,如芒在背。
等巡逻队的曹队长从医院回来,把检查报告递给周父的时候,周父浑身哆嗦,嘴唇颤抖,两条胳膊如同筛糠一样。
手指在检查报告上触碰了好几次都拿不起来。
“小胡,给周主任读一读检查报告。”
一位姓康的副科长冷冷开口说了一句。
眼瞅着马上要过年了,辖区出了这么个事情,所长的心情可想而知。
所长心情不好,他们这些下面的人能好得了吗?
这要是小打小闹就算了,可偏偏当街行凶,当场把人打昏迷。
这性质,要多恶劣有多恶劣。
要是受害者醒来,一口咬死他是故意杀人,两家一扯皮,这案子估计到年底也完不了。
小胡拿起检查报告,每念一句周父的脸色就白上一层,周母只是不停地掉眼泪。
她虽然是个妇道人家,可是心里也明白,要是对方铁了心要追究到底,儿子很可能就念不成书了。
如此一来,儿子以后的前程就毁了。
等小胡读完报告,康副科长这才抬起眼皮看向周父周母:
“案子很明了,没什么好审的,现在就等病人醒来之后,你们商量着怎么解决。”
周父稍微冷静了一下,深吸一口气这才沉吟着开口:
“康科长,实不相瞒,小羽现在是省城大学大二的学生,这孩子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我们做父母的,也是头一次遇见这样的事情,烦请您指点一二。等事情完了必有重谢。”
要是单论起级别,康副科长还不如眼前的周主任。
如今,人家已经摆出这副态度了,他自然不会高高在上,鼻孔看人。
“周主任,咱们办公室详谈。”
周父脸上露出笑容来,起身跟着康副科长去了办公室。
过了半个小时,周父带着自己老伴离开派出所,回家取了一趟钱,直奔供销社买东西。
“老周,你说小羽遇到这样的事情该怎么办?”
周母忧心忡忡,泪眼婆娑。
她是个老实本分的家庭妇女,没结婚的时候听父母的,结婚了听丈夫的,从来没有自己的主意。
“诶!”
周父重重地叹了口气:
“这个事情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就看去了医院那小伙子怎么说。”
“这……咱们好好说说,多给他赔点钱不就行了?”
周母心疼自己儿子的前程,说话的时候语气难免不好。
“你这话说的,那小伙子伤得那么重,说不准人家就要个公道呢!”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这个事情里头处处透着不对劲儿!”
周父了解自己的儿子,虽说有几分年轻气盛,但也不是这么冲动的人。
“什么意思?你是说对方是故意的?”
周母顿时面色冷肃,一副母鸡护小鸡的模样。
周父摇摇头:
“这只是我的猜测,咱们先去医院看看情况吧。”
兴二虎醒来的时候,感觉脑袋“嗡嗡”地响个不停,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
“二虎,你醒了?”
守在病房边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妇人,一说话就掉眼泪。
“奶,您怎么在这儿?”
兴二虎父母早亡,从小跟着奶奶相依为命,整天也没个正式工作。
“你这孩子,要不是人家派出所的通知我,你是不是不打算让我知道?”
兴奶奶伸手抹了一把袖子,颤巍巍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问:
“你饿不饿?奶给你煮了个鸡蛋,现在还热着呢。”
“奶,我不饿,喝点水就行了。”
兴二虎伸手揉揉脑袋,感觉人清醒了几分。
不过,头上传来的剧烈的疼痛依旧让他忍不住的龇牙咧嘴。
兴奶奶赶紧起身去给孙子倒水。
兴二虎看着自己奶奶,眼眶忍不住红了一下。
不过,很快他脸上就闪过一丝坚毅:等这个事情过去之后,奶奶以后就能享福了。
心里头这么想着,突然听到病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一对穿着挺好的中年夫妇拎着东西进来了。
病房里有五张病床,不过就只有兴二虎一个病人。
周父周母脸上带着拘谨的笑容,朝兴奶奶开口:
“老人家您好,您是兴二虎同志的奶奶吗?”
兴奶奶手里端着搪瓷缸子,晃悠悠地转过身体看了两人一眼:
“你们,你们是谁啊?”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