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提醒红蓝双方队员,现在双方各进一球后,比赛时间只剩下三分之一了,因此接下来的比赛才是关键,双方务必要全力以赴。高参看了一眼丁松柏,然后在比赛重新开始前走到他跟前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对他说:“丁兄,想不到你的蹴鞠技艺也不错,刚才堪堪可以跟在我身后跑了一小段,只是接下来我要使出全部实力了,恐怕今天要你出大血了,五倍赔偿应该对丁兄来说不算什么吧?”
“高衙内,你可别开心得太早,这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当然,这五倍赔偿当今天输了钱的客人的规矩,对本少爷来说也算不上什么大出血,顶多是被小蚊子咬了一口而已。”丁松柏语带挑衅地对高参说,说完还不忘看了一眼身旁额上束着黄色绸带的女子。
只听那女子娇声轻笑了两声,然后挽着丁松柏的衣袖重新上了蹴鞠赛场。高参见状,也连忙整理了一下衣衫,重新回到了赛场。宋明确认红队与蓝队人员都重新回到蹴鞠赛场后,便将手中的蹴鞠高高抛起,于是比赛正式重新开始。台上的一众贵公子连忙屏住呼吸,紧张地盯着蹴鞠场上来回奔跑的身影。
只见高参轻松地拿到了控球权,毫无压力地往红队的风流眼方向奔跑。束着黄色绸带的女子一直在他身旁近身与他抢球。高参闻着她身上飘来的一阵玉兰花清香,瞥见身旁那抹婀娜多姿的倩影感到一阵烦躁,有几次他都想直接上前将她的面纱给揭下来,他就是好奇这女子究竟长得有多美,还有她到底是不是杜十娘。
高参心中有事,脚下的蹴鞠自然带得有点不稳,于是丁松柏便得了机会轻轻从他脚下勾走了球。高参反应过来,马上跑上去追着丁松柏。不料他身旁束着黄色绸带的女子突然停住脚步,直接拦住了他的去路。高参收脚不稳,趁势伸手将那女子搂进了怀中,他蹙眉抱怨了一句:“怎么这回又是美人计?本衙内今天非要看一下你的庐山真面目。”
那女子连忙用手紧紧护着面纱,然而高参的动作比她还要快速,只一瞬间便将那女子的面纱用力扯了下来,一双水汪汪的杏眼连羞带怒,高挺尖细的鼻尖渗着汗水,樱桃小嘴圆润鲜红,看得高参喉咙发紧,但最让他动心的却是这女子的面容,与他梦牵魂绕的那少妇的面容有七分相似,然而更具灵气与妩媚之色,他不禁高声叫了一句:“王氏芷萱!”
“衙内,你认错人了!奴家姓杜,不姓王。”杜十娘被高参揭了面纱,有点惊诧他的冲动与无礼,但还是决定不再隐瞒自己的身份了,她对高参温声说,“奴家是杜十娘,紫湘阁的主人。”
高参这时才反应过来面前的美人是杜十娘,而非林冲的亡妻,自己爱而不得的王芷萱。真想不到这杜十娘果然与传闻中的一样,与林冲的亡妻长得如此相像。难道是上天可怜他一片痴心,竟让他有机会失而复得?虽然高参现下的心思不在蹴鞠比赛上,但他仿佛对这次的比赛胜券在握。只见高参一边松开了怀中的杜十娘,一边高声对杜十娘说:“十娘,你等着看本衙内一会儿如何赢了这场比赛给你当见面礼。”他话音刚落便转身跑出去追丁松柏。
丁松柏本来已经站在蓝队的风流眼前,准备寻找一个角度就将蹴鞠踢进去了。忽然,他瞥见身后有一阵如飓风般强大气势的身影正向自己靠近,他扭头便看见高参三步并两步地向自己飞奔过来。丁松柏不再犹豫了,他用力一踢便将蹴鞠高高踢到半空中。在千钧一发之际,只见高参飞奔到蓝方风流眼前,敏捷地跳跃到半空中用胸膛挡住了蹴鞠往前冲的力度。
此时,丁松柏身后的一名蓝队蹴鞠队员机敏地上前用身体接住了从高参身上弹过来的蹴鞠。只见这名男蹴鞠队员将球控制在自己脚下后,转身就跑。杜十娘见状,连忙去追赶,她身姿灵巧如燕,很快便追到了那男蹴鞠队员身边,然后她把穿着短靴的长腿微微一伸,便将蹴鞠踢给了男蹴鞠队员左手边的自己的队友。
高参这时是黄雀在后般盯着杜十娘,见她将蹴鞠踢到了另一名红队女队员脚下,他便直接去抢那女子的球。那女子身材矮小,控球定力明显弱于男蹴鞠队员,被高参稍稍一逼便失了控球权。于是,高参转身带球再次向红队的风流眼飞奔而去。
“不好!快追!”杜十娘花容失色,连忙向她的队友高声呼喊。于是,红队的两名男蹴鞠队员和丁松柏都赶紧去追赶高参。只见高参脚下的蹴鞠如粘在他靴子上一般被他稳稳地带着往前飞。终于来到了红队的风流眼前,高参停了一下,然后将球踢到头顶,来了一记“燕归巢”(类似倒挂金钩),便将蹴鞠轻轻松松送进了风流眼。
比赛场外顿时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与喝彩声:
“这球真精彩!”
“高衙内真是不愧是高太尉的儿子,有乃父之风!”
“高衙内这是以一己之力艳压群芳啊!”
……
杜十娘与丁松柏见大势已去,便站在场上大口喘着粗气。高参得意洋洋地弯身将风流眼下的蹴鞠重新拾起,朝着因为奋力奔跑而香汗淋漓的杜十娘缓缓走去。杜十娘刚想夸赞高参几句,不料对方竟然将蹴鞠抛给了她,她连忙伸手接住蹴鞠捧在自己怀中。高参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竟然不顾众人惊异的眼光,将杜十娘打横抱起围着蹴鞠赛场起了一圈。
众人看见高参抱着杜十娘一脸喜悦,不禁发出一阵起哄声与吵闹声,这紫湘阁毕竟是风月场所,有几个风流公子走到人群前对着高参大声喊:
“高衙内今天是抱得美人归了!”
“杜十娘今天要栽在高衙内手上了。”
“十娘,今晚你可要好好伺候我们的高衙内大人!”
……
高参听了众人的起哄,不怀好意地盯着怀中娇羞的杜十娘,吞了一下口水,仿佛猎人在看一只刚抓到的梅花鹿。杜十娘眨了一下双眸,脸上升起一片红霞,但她不忘对高参一本正经地说:“奴家虽然出身青楼,但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轻薄的,快放我下来。”
此时,宋明也走到了高参身边,对他恭敬地说:“恭喜高衙内带领蓝队赢了今天的男女混合蹴鞠比赛,请跟我到高台上接受比赛的赏银,并跟在场的各位公子说几句。”
高参一听,连忙将杜十娘放了下来,但牵起了她的手往蹴鞠场东面的高台走了过去。不料,杜十娘被高参放下后便用力将自己的手抽了回去,然而高参正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以为杜十娘也是心悦自己的,因此对她完全没有防备。他感觉手中一空,脚下一滑,竟然差点向前扑倒,幸亏陆鸣鼓眼利上前扶住了高参的手臂。
这一下差点滑倒引发了高参屁股上刚有愈合征兆的鞭伤,加上刚才蹴鞠场上的那记燕归巢用力过猛,这时高参感觉自己的臀部火急火燎地痛,他连忙用手摸了一下自己裤子后面的臀部位置,果然渗出了一些血水。陆鸣鼓发现高参皱着眉头,再看了一眼他手掌上的血迹,但大喊一声:“不好!衙内您的伤口又裂开了。”
杜十娘与宋明听了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心想这下糟了,高参可不能在紫湘阁出什么大事。于是,杜十娘连忙上前关切地问高参:“高衙内,刚才十娘冒犯了,没有想起来您身上的鞭伤还没有恢复,要不一会儿跟我回去,我有治鞭伤的特效药膏,保证你涂三天伤口能完全愈合且皮肤光滑细腻。”
高参有点不可置信地对杜十娘说:“十娘真有此等治疗鞭伤的良药?我的鞭伤太医开的药膏说要十天半个月伤口才能完全愈合,十娘这药膏却只要三天?”
杜十娘嘴角勾了一下,对高参冷冷地说:“高衙内不相信十娘?不过也不奇怪,虽说满汴京城都知道杜十娘有一个百宝箱,但却不知道里面究竟装了些什么宝贝。”高参从杜十娘的这番话中听出了骄傲与自信,连忙换了一副感激的口吻说:“本衙内自是相信十娘有这救死扶伤的本事的,在此先谢过杜娘子了!”
陆鸣鼓也向杜十娘连声道谢,然后扶着高参便跟着杜十娘向紫湘阁的南面走去,因为他听许贵介绍过,这南面是紫湘阁的养生馆,里面有很多种保健养生的措施,如艾灸、按摩、拔罐与泡温泉等。如今杜十娘引着自己与高参去南面,一会儿肯定有神仙一般的享受在等着他家衙内大人的。
只见杜十娘招呼高参与陆鸣鼓坐在了南面养生馆的一间竹屋中。竹屋内的几案和椅子都是青竹制作而成的,做工精致而不失优雅。高参被放在一张宽大的竹床上,床下放着一个大盘子,里面正燃烧着艾草,阵阵艾香传来,高参觉得屁股上的伤口疼痛缓解了许多,整个人精神也放松了下来。
此时,只见南面养生馆的管事张若闻医师从门外走了进来,他向高参行过礼后,便从衣袖中拿出一只蓝白相间颜色的陶瓷瓶子来,然后递给了杜十娘。杜十娘接过瓶子,对陆鸣鼓说:“陆大人,之前在太尉府可是你为衙内上药的?”陆鸣鼓刚想回答是,却被高参抢白。
“十娘,本衙内今天如果不是为了来紫湘阁见你,这伤口怎么会重新撕裂,因此你说这药是不是要你亲自为我上才行?”高参一边委屈地说,一边耍无赖似的抓住了身前杜十娘纤细的十指。
高参的一番话在外人听来合情合理,然而在杜十娘眼中,这是十足的孟浪行径,开玩笑!她杜十娘是什么人都可以使唤的吗?幸亏之前她早就安排了邹晓燕作为诱饵,她见到高参就想翻白眼和吐,谁叫此人长得如此像她前世的仇人孙富呢?而且这高参又是林冲的仇人,如今她只想将眼前的高参千刀万剐。
高参见杜十娘半天没有理他,便有点气恼地说:“十娘,本衙内就这般不讨你怜爱吗?连给我上药你都吝啬?”杜十娘蹙眉回了一句:“十娘不敢!只是这养生馆内有不少贵客往来,奴家怕开了这个头,以后那些达官贵人都会让十娘给他们擦背、按摩什么的,那十娘恐怕有十双手也忙不过来。”
“十娘,让奴家来给高衙内上药吧?”邹晓燕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竹屋门外,听见杜十娘的一番话便着急地向高参躺着的床走了过去。高参连忙下意识地松开了杜十娘的手,杜十娘便趁机把药膏瓶子扔到了邹晓燕怀中。
邹晓燕与杜十娘四目对视了一下,便不等高参同意不同意,直接松开了高参的腰带。杜十娘抿了一下嘴角,便转身拉着张若闻离开了竹屋。高参感觉邹晓燕松开他的腰带后,便用纤细光滑的手指抹了一块药膏,轻轻在他臀部缓缓推开,药膏传来一阵清凉的薄荷味,那种感觉渗透到高参的四肢百骸,甚至让他起了一点生理反应。
高参半闭上双眸,原来身体的清凉与放松慢慢变成了燥热与不耐烦。邹晓燕好像看出了高参的心思,于是赶紧收了手上的力度,把高参的裤子给他穿好了,然后重新系好腰带,站起身子就想往外逃。
“邹娘子,你跑什么?刚才我同意你帮我上药了吗?”高参一边用挑逗的口吻对邹晓燕说,一边拉住她的裙角不让她走。邹晓燕怎么会猜不到高参这是想赖上她,只是杜十娘吩咐过自己,一定不能冷了高参的心,也不要太过顺从面前这只狼,要半吊着他的胃口。
“衙内,你这是狗咬吕洞宾,奴家不是见你受了伤,想亲自服侍你吗?你倒好,竟然脑子里想的都是杜十娘!”邹晓燕一边说还一边掏出一条丝帕假装伤心难过抽泣。高参一见,连忙拉着邹晓燕往自己身上靠,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有点愧疚地说:“小燕子,刚才我只是逗你的,我哪会不待见你,我只是看这杜十娘傲气十足的架势,想压一下她的威风而已。”
“原来高衙内是这般看十娘的!”杜十娘拉着宋明,重新来到了高参的床前,陆鸣鼓拿着一箱东西,满脸红光地跟在杜十娘身后。邹晓燕连忙坐到床尾的凳子上。陆鸣鼓则把箱子放到床前,然后打开了箱子,高参垂眸一看,整个人兴奋地坐了起来,全然忘记了自己屁股上的伤口,原来这箱子里放着的全都是金光灿灿的元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