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十娘见高参搂着邹晓燕进了厢房,便直接去找了林冲,跟他说了高参出主意,让她用复仇来说服陈锦欢的事。林冲有点犹豫,他对杜十娘说:
“十娘,高参那厮当初推荐这陈锦欢我就觉得不怀好意,现在他揭开了陈锦欢的身份后,又让我们自己想办法把人救出冥福洞,这前提还是要先除掉宁展岩。难道你不觉得他在利用我们帮他除掉自己朝中的敌人吗?”
杜十娘垂眸沉思了一下,对林冲说:“我觉得高参当初是不知道冷面女王就是陈锦欢的,但他明知道陈锦欢是宁展岩心尖上的宝贝却让我们去冥福洞,这事肯定不简单!不过这陈锦儿,无论如何今晚我都一定要让霜儿陪我去见一下她。”
当晚又是一弯明月当空照,戏台上的唱段早已消散,看戏的人纷纷回家吃晚饭。杜如霜拉着杜十娘偷偷来到了冥福洞的入口处。紫湘阁的护院早就将戏院中宁展岩的人控制住了。杜如霜便拉着杜十娘进了冥福洞的地下通道。
杜如霜拉着杜十娘的手一路向前走,好像对洞中的通道十分熟悉。每逢遇到三岔路口,杜如霜都能准确判断方向。杜十娘见状,忍不住问杜如霜:“霜儿妹妹,你怎么好像对这里十分熟悉的样子?”
“姐姐,你是第二个这样问我的人,上一个人是武松。当时的我回答是好像自己失忆前曾经来过这里,现在再来这里一趟这种感觉更强烈了。我想我失忆前可能是刑部的重犯,或者也是冥福洞中被宁展岩用来蹴鞠赚钱的工具。”杜如霜一边走在杜十娘前面,一边回答杜十娘的疑惑。
“霜儿,你当真不记得失忆前自己为什么曾来过冥福洞的事了吗?这里有没有一些东西是你熟悉的,可以帮助你回忆的?”杜十娘突然说着说着就停下了脚步,她伸出手指着一面画了壁画的墙问杜如霜,“你看这里开始便有壁画显露出来了,和刚才我们经过的洞墙是不同的。这些壁画到底画的是什么?”
“武松跟我都看过这些壁画,我们一致认为这画的是刑部一些折磨犯人的刑罪及工具制作图。当然也有一些我们看不明白的绘画,像是传说之类的东西。”杜如霜耐心地和杜十娘解释了一下壁画的内容。
“霜儿,你看这只神鹿是不是很奇怪,它只有一只角?”杜十娘走到杜如霜身边,指了一下她左边的壁画,向她说。杜如霜立即转身借着洞中昏暗的烛光,伸手摸了一下壁画上神鹿的解,抿了一下嘴角对杜十娘说:
“姐姐,这只神鹿天生就只有一只鹿角,金国人视它为吉祥兽,每逢腊月十八都要拜祭此神鹿的石像,以祈求家人身体健康。如果多年未有身孕的妇人,听闻拜了神鹿可在来年得子。”杜如霜眨了一下双眸,认真地向杜十娘解说了一下壁画上的神鹿。
杜十娘看见杜如霜对金国人祭拜神鹿的风俗了解得如此详细,不禁疑惑地问:“霜儿,你为什么知道金国人祭拜神鹿的风俗?难道你确实是金国人?但这刑部的冥福洞地下通道内为何会刻有金国人信奉的神鹿画像?难道这宁展岩与金国人有什么关系?”
“金国人?神鹿?宁展岩?”突然,杜如霜双眸迷离,痛苦地用双手扯着自己耳边的头发,口中仿佛中了邪似的不断呢喃着。杜十娘见状,连忙搂住杜如霜的肩膀,对她温声安抚说:“霜儿,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事情了?别逼自己!”
“姐姐…我头痛得厉害……我想不起来了?”杜如霜身子如跌入寒窖般冰冷,将头伏在杜十娘肩膀上喘着大气说,“不对!是哥哥,我想起来了……我有一个哥哥。”
“你想起你有哥哥了?霜儿,你哥哥是谁?”杜十娘疑惑地一边用手轻抚着杜如霜的发鬓,一边沉声问她。
“哥哥,别不要我……不要杀我!霜儿不想死!”杜如霜脸色苍白,突然双眸猩红地看着杜十娘,用力抓紧她的肩膀高声呼喊。
杜十娘感觉杜如霜抓住自己的手指在用力掐入自己的皮肉中,她吃痛地咬紧了牙根,然后反手将杜如霜的双手抓住,用力摇晃着她的双肩,想高声唤醒她的神智:“霜儿,我是杜十娘,不是你哥哥。你快点清醒过来。”
杜如霜听到杜十娘的厉声呼唤,身体颤抖了一下,便倒进杜十娘怀中闭了眼。杜十娘连忙摸了一下杜如霜身上衣服的暗袋,竟然发现了当初张若闻给杜如霜的解毒丸,她想刚才杜如霜可能是毒发失了神智,又想起了失忆前有一个哥哥,因此才晕了过去。
杜如霜吃下杜十娘给她的解毒丸后,脸色逐渐恢复了红润,待她缓缓睁开双眸时,发现自己正倒在杜十娘怀中,而她们此时正在一间厢房内。房内有她熟悉的几案与床榻,她又听到耳边有两声轻微的铃铛响声,于是她立即坐起了身子,嘴里轻轻吐出一句:“我们终于找到锦儿姑娘了。”
“如霜姑娘,你终于醒了!若你再不醒来,我可是要让十娘回去叫你的情郞武松来一趟冥福洞接你了。”陈锦欢打趣杜如霜说。杜如霜一听,脸上顿时起了一片红霞,她抿了一下唇,对陈锦欢说:“锦儿,你不要打趣我了。我今天与姐姐是来找你说正事的。”
“正事?什么正事?你和十娘偷摸到我房里来,不就是想说服我跟你们去紫湘阁参加什么女子蹴鞠队,帮你们对付金国女子蹴鞠队吗?”陈锦欢坐在杜十娘姐妹对面,淡淡地说,仿佛她在说的是一桩家常小事,并不是什么国事。
“我想锦儿姑娘你误会了!昨天我们输了比赛,宁大人是肯定不会让你跟我们走的,只是我听了你与宁大人之间的故事,我想助锦儿姑娘彻底离开宁大人,我想帮你实现自由。”杜十娘一副知心姐姐的模样,耐心向陈锦欢解释了她的来意。
陈锦欢用手在几案上轻轻叩了两下,然后对着杜十娘冷笑了一声,这才冷冷地说:“锦儿早就没有自由了。如今只是宁展岩养在这冥福洞内的一只雀儿而已。十娘你以为我没有逃过吗?只是冥福洞的地道结构复杂,是按照五行来布局的,机关也多,一不小心可能就没命了!刚才若不是我听到你在离我房中不远处的洞壁喊杜如霜的名字,我根本找不到你们,你们可能会被困在洞中饿死或渴死。”
“你曾经逃跑过?真的?”杜如霜看了一眼陈锦欢,有点不可置信地问。
“当初你一个人逃不掉?但现下我和紫湘阁的众人可以帮你,锦儿,你要相信十娘。十娘虽不是男儿身,但也是一诺千金的。”杜十娘一边尝试着向锦儿伸长纤细的手,一边盯着陈锦欢的双眸诚恳地说。
“十娘,不是锦儿不相信你,而是……而是宁展岩疯起来很吓人!我不想你们冒险救我。”陈锦欢突然哽咽着对杜十娘说,然后她又讲了她曾经两次想逃出冥福洞的经历。
原来就在陈锦欢失身于宁展岩的一个月后,她曾经偷偷趁宁展岩出京城办事那天,独自走出自己的厢房,但她来到冥福道的地道后不但迷路了,而且还中了机关伤了一只手臂,她忍着痛在冥福洞的一个拐角处痛得靠着洞墙坐了下来,脸色苍白,她知道自己手臂上中了毒箭,每走一步,毒素就会深入经络一分。
后来,宁展岩还是找到了她。他看到陈锦欢中毒了,邹紧眉头将人抱了回房中,然后替她解了毒,全程并没有责怪她一句。陈锦欢心里害怕极了,她知道宁展岩不骂她,不直接责罚她,肯定是在想更阴险的方式来惩罚她。
果然,在陈锦欢解毒后躺在床上休息的第三天,宁展岩便将他亲手打造的礼物送来了。只见宁展岩走近陈锦欢,双手捧住她的一双玉足,轻轻将美人的袜子褪去后,宁展岩深情地吻了上去。从脚踝到腿部白嫩的皮肉,再到大腿。陈锦欢望着眼前的眸色幽暗的男子,不禁轻吟了几声,同时身体不停颤抖着。
宁展岩见陈锦欢好像很抗拒他的触碰,于是便一把将人压在榻上一番搓磨,直到陈锦欢昏睡过去。陈锦欢醒来后竟然发现自己脚上系着两串玄铁打造的脚链,每串脚链上面都系着六个铃铛。她吓了一跳,连忙挣扎着要从床上起来,却将脚上的铃铛踢得“叮当”声响起一片。
宁展岩似乎被铃声惊醒了,只见他半眯着双眸,看着陈锦欢在床上挣扎着却起不了身。于是他嘴角一撇,将美人的腰用力抱紧了一些,陈锦欢发现宁展岩醒了,连忙疑惑地问:“宁大人,我脚上的链子和铃铛?”
“锦儿,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谁叫你前几天乱跑,这洞中机关太多,我怕你又不小心跑出去受伤。我刑部的公务繁忙,冥福洞每天都有蹴鞠赌局,我不能时时陪在你身边。”宁展岩用关切与无奈的口吻对陈锦欢说,“这脚链是用玄铁打造的,一般兵器削不断。另外,上面的铃铛可以让我在洞里百步外也知道你是否安全,锦儿,你觉得我是不是制造这些机关与暗器的天才?”
“是!大人确实是这方面的天才,这脚链也制造得精致而巧妙。”陈锦欢听了宁展岩的一番甜言不禁心里凉了一大截,心想这下想逃跑不是那么容易了。宁展岩这疯子将自己像雀鸟般用链子束缚着双腿,难道真当她是玩物不成?
陈锦欢自此乖乖听话了三个多月,将宁展岩服侍得舒舒服服的,又为他赢了几次蹴鞠的大赌局,全是黄金万两的财局。后来陈锦欢借着自己的生辰,苦苦哀求,宁展岩才将她脚上的铁链解了下来,但仍是将那十多几铃铛巧妙地布置在了陈锦欢的厢房房梁、床顶上及门外,作为监视陈锦欢在房内外动静的工具,而有几个铃铛则作为两人床笫之间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