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波流转,目光落到陆淮身上,三分娇嗔,七分魅惑,可惜地方不对。
阮氏并未在意这些,娇滴滴道:“你身上有别的女人的味道,她是谁?能比你夫人长得还好看,比我还会伺候人。别老看着你夫人,她已经不喜欢你了。瞧你那个表情,你就跟躺在棺材里的那个老东西一样,为了我们这些个逢场作戏的伤了自个儿夫人的心。”
“闭嘴!”陆淮瞪了阮氏一眼:“云娘你别听她瞎说,我绝不会为了别的女人让你伤心。”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了他和季婉婉,如果不是亲耳听到了他们说的那些话,谢朝云还真要被他眼中流露出来的深情给糊弄过去。
拨开陆淮,走到阮氏跟前:“陆管事是怎么死的?你潜伏在陆家庄子上的目的是什么?”
阮氏翘着嘴巴,目光一寸寸从谢朝云脸上溜过:“我怎么知道他是怎么死的?我离开的时候他还好好的呢。夫人与其在这里问我,不如去问问他的夫人徐兰,她才是最后一个见到那老东西。”
“徐夫人没有杀死陆管事的理由,反倒是你,来历不明,形迹可疑。”
“夫人就这么相信徐夫人?因为你们同病相怜?”触到谢朝云的眼神,阮氏略有些不适,将目光移开:“算了算了,我最受不了女人用这种眼神盯着我,尤其是长得漂亮的女人。我接近那老东西的确是另有目的,然徐兰也不无辜,她在那老东西喝的茶里下了药。”
“你怎么知道?”谢朝云捏住阮氏的下巴:“你算计的?”
“我才不会那么亏待自己呢。”阮氏扭着身子:“我是给老东西下了药,我下的那个药跟徐氏下的不一样。她那个是慢性的,要让老东西不行。我那个是即下即用的,是让老东西觉得自个儿特别行的。你们若真查不出死因,倒是可以从徐氏下的那个药入手?”
阮氏刚说完,陆勇就攀着梯子爬了上去。
谢朝云松了手,继续询问:“你来陆家闹灵的目的是什么?”
“还能为了什么?总不能是为了棺材里的那个老东西吧。”阮氏轻哼一声:“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要求徐氏将那处院子给我不过分吧?人活着,单是有了住的地方还不行,得有活儿干,得有钱拿,得有饭吃,有茶喝,我想要继续留在庄子上有错吗?”
“依你的本事,想活着不必依靠陆家的庄子。”谢朝云眼神犀利:“说,你究竟是哪国派来的探子,潜入我陆家的目的是什么?”
“你猜?”阮氏媚眼如丝:“我只是个外室,夫人说的那些个什么探子我可不敢当。”
谢朝云瞥了她一眼,拳头缓缓握紧。
消息传到京城时,陆知鸢正拉着在街上偶遇的江太医坐在胭脂铺对面的酒楼上看热闹。流萤扒着栏杆,絮絮叨叨:“小姐,我看见那刘家掌柜了!帽子,他的帽子被风吹掉了。天呐,真有鬼剃头这回事儿。这鬼的手艺还蛮特别的。”
站在厢房门口的陆昀看了眼自家小姐,忍着,没去接流萤的话。
刘掌柜顶着一个“斑秃”了的脑袋站在胭脂铺前低声下气的与陆掌柜说话,陆掌柜爱答不理。
“诸位听听,这刘掌柜说的都是些什么话。他的头发被鬼剃了来找咱们铺子的麻烦,难不成这鬼是打咱们铺子里出去的?若是如此,刘掌柜你可得拿出证据,没有证据,就属于诽谤,小老儿要去官府告你。”
刘掌柜嘴角一沉:“刘某绝无此意,只是大师说刘某与铺子里的某样东西犯冲,只需将其找到拿出即可。烦请陆掌柜行个方便,若有动到了什么不改动的地方,刘某照价赔偿。”
陆掌柜眉眼微冷,赔偿?
这是赔偿的事儿吗?意图谋害小姐,没把他打死都算轻的。
“刘掌柜这是非要给咱们铺子泼脏水啊。众所周知,这间铺子原是平南侯府的产业,已在此处经营了三代,直到传到现任侯爷手上,被他送给了不善经营的远房亲戚致使铺子里的生意一落千丈,关门大吉。前些日子,我的新主家买下了这间铺子。她对京城里的买卖不熟,见我还算老实可靠将我请了回来。这铺子,除了地皮和这楼体外,能拆的都拆了,能换的都换了。不知刘掌柜说的那样与您犯冲的东西是什么?是我铺子里请回来的木匠师傅,还是从东市上新购的木料和石料。”
“这——”刘掌柜脸色铁青,拳头都捏的死紧。
“既然没什么,陆掌柜让刘某的人进去看一下又有何妨?”
“何妨?刘掌柜这是在跟我装糊涂呢?”陆掌柜撇嘴笑:“凡是在这条街上做买卖的谁不知道你刘掌柜跟陆家是死对头。是,这铺子是换主家了,但架不住你刘掌柜恨屋及乌啊。新主家看中我,我可不敢去冒这个险。”
围观者议论纷纷,声音传到楼上,陆知鸢支起耳朵听热闹。
江太医接过下人递来的纸条,反复看了几遍后将它搁在了桌上:“你母亲在临县遇到了麻烦,事关死人,鸢儿你或许比我更为擅长。”
陆知鸢拿起纸条看了看。
“死后诈尸,还把那个地方抠烂了,这陆管事莫不是有什么怪癖?”陆知鸢抖着纸条,想啊想到了一个可能性,“江太医,考考你呗。”
“鸢儿要给我出题?是出活人的题还是死人的题。”
“活人死人都适用。”陆知鸢将纸条卷成一团:“若是江太医你想在身上藏一样东西,你觉得藏在哪里更不容易被人发现?”
江太医抚了抚心口,摸了摸腰带,看了看袖笼,最后指了指头顶:“若是精巧些的东西可以藏在头发里,若是大一些的,薄的,例如银票之类的可以藏在鞋子里。”
“江太医是个会藏私房钱的。”陆知鸢眯着眼睛笑:“若是钥匙一类的东西呢?就这么大的钥匙。”
“这么大的钥匙?”江太医摸了摸腰带:“那就只能藏在腰封里了。不,不能藏在腰封里,若是赶上搜查的,一摸就摸出来了。”
“有个地方,是摸不出来的。”陆知鸢掐着指尖儿。
江太医好奇道:“哪个地方能藏下那么大的一把钥匙还不被人发现?”
“就是——”陆知鸢歪着头捻了捻纸团儿:“就是那个地方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