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鸢在心里数着一、二、三……扑通扑通,除了她跟那两个孩子外,在场的人都倒了。
双手一摊,不好意思道:“今个儿你是娶不了我娘了。”
陆勇挣扎,指着陆知鸢,嘴唇麻麻地说不了一句话。
“你给我娘下毒,我给你下毒,公平合理。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疑问,不急,慢慢告诉你。”给谢朝云把脉,确认陆勇给她下的那个毒对她的身体无碍后方才松了口气。
落霞山是个好地方,除了豺狼虎豹和山匪外,还有很多野生的中草药。山路崎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被扛着他们的人放到路边休息。
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草,草里还混着一些果实,陆勇不认得,陆知鸢认得。她耐着性子,一样一样解释:“这是羊酣睡,顾名思义,羊吃了都得睡上三天三夜。这种草,通常生在背阴的地方,碾碎了有一种羊屎蛋子的味道。这个白果就更神奇了,整个吃没有任何问题,味道还是酸酸甜甜的,然它的汁液可以麻痹人的中枢神经,过量食用可致人死亡。”
怕陆勇他们理解不了什么是中枢神经,陆知鸢还给做了土味儿说明。
“山寨里没有这些东西,你是从哪里弄的?”陆勇盯着她手里的东西,依稀觉得那白色的果实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陆知鸢有问必答,转过身子,看着刀疤脸:“羊酣睡是在逮蛇的地方发现的,刀疤叔叔知道,我手痒,顺手揪了一把。白果是在半山腰摘的,就刀疤叔叔扛着我上山那会儿。要不是他个子高,我还真摘不着。”
陆勇想起来了,刀疤脸也想起来了。
在落霞山的半山腰长着许多这样的果实,每到秋天,风一吹,呼呼啦啦掉一地。他们不认识,自然也就不会把它放在心里。
蒙眼睛,绑手,对于普通孩子来说,这点儿措施够了,可陆知鸢不是普通孩子。她辨识中草药,四肢灵活,就算手被绑住了,摘几颗白果,攥在手里不是难事儿。最最重要的是,就算他们看见她摘了白果,攥在手里,也不会往下毒的方向去想。
刀疤脸想笑,扯动嘴角肌肉,麻麻的有些难受。
他挪了下身子,看着陆知鸢:“你是如何下毒的?就算你有这些东西,你也没有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放倒这么多人。”
陆知鸢摸摸鼻子,她是没办法,可她有个垃圾系统啊。
换衣服时,鬼系统突然上线,她灵机一动,让系统帮她把乌蛇胆,羊酣睡以及白果合成毒药,顺带给她一些银针。
系统还是一如既往的不靠谱,例如它没有给她最需要银针,例如咣咣两声后给了她三样东西:药粉,药水和三粒解药。
解药分给小伙伴,一人一粒。
药水滴到饭菜上,混到酒水中,再将药粉搁到通风处,主打一个双管齐下,无差别攻击。
“不愧是云娘的孩子,继承了你母亲的聪明才智。”陆勇从地上爬起来:“可惜了,终究是个孩子。”
掌风袭来,陆知鸢向后撤。睁眼时,一只手臂挡在了跟前。
是刀疤脸,他也从地上爬了起来。
陆知鸢念念叨叨:“破系统,亏我刚才还想夸你,你就不能靠谱一次嘛。”
系统回应,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亲爱的宿主,您提供的原材料太少,只能做成这样。
陆知鸢翻了个白眼,抓着刀疤脸的衣襟躲到他身后:“刀疤叔叔救我!你若杀了他,我推举你做寨主。”
“就凭他,也想做寨主?!”
眨眼间,陆勇和刀疤脸已经过了十几招。陆勇疯了,招招致命。刀疤脸明显不抵,全是防御没有进攻。
“老三,你当真要护着这个丫头,当真要与大哥,要与这整个山寨为敌?你别忘了,你是朝廷通缉的要犯?”一剑刺下,刀疤脸的肩膀上被豁出一个口子:“没有我陆勇,没有我落霞山,你就只能去阴曹地府跟你的家人团聚。”
“寨主。”刀疤脸往后看了一眼,“她只是个孩子!”
“一个敢给我下毒的孩子。”陆勇冷哼一声:“让开,我留你一命。”
“她是夫人的孩子!”刀疤脸极力护着:“寨主不想要娶夫人了吗?”
“陆勇!”谢朝云扶着椅子试图站起来:“你若伤害我的女儿,我必杀你!”
“你不会杀我!只要我们成了亲,只要你腹中有了我的孩子,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剑身偏移,指向躲在刀疤脸身后的陆知鸢:“一个病秧子,还是陆淮的种,我们的孩子只会比她更好。”
闻听此言,谢朝云恶心地想吐。
陆知鸢扯了扯刀疤脸的衣袖,小声道:“你们的人什么时候到?”
见其不语,用力拧了一下:“别装了,我看到也摸到你在山里留下的信号了。你是朝廷的人,是卧底,你跟我娘之间也有交易。若非信任你,我娘她怎么可能中了陆勇这个小人的道。”
“我是临县县衙的捕快,是奉了县太爷的命令潜伏在山里的。”刀疤脸回道,刻意压着声音:“我与夫人没有交易,只是在上山前接到了同伴的传信,知道夫人上了山,知道夫人想要帮着朝廷围剿山寨。陆勇的身份还是见到夫人时才得知的。在此之前,他一直都是落霞山上神出鬼没,从不以真面目示人的寨主。”
“少说这些没用的,你就说你们的人什么时候能到?”
“半个时辰。”刀疤脸抿了下唇,看向瘫坐在那里的谢朝云,“计划有变。”
她算是听明白了,她就是刀疤脸口中的那个“有变”呗。
摸了摸鼻子,问:“还能撑多久?”
刀疤脸看了眼身上的伤:“我会尽力护小姐离开。”
得,潜台词就是打不过!关键时候还得靠她。
侧着耳朵听了下,狼嚎声于山野间起伏。眉眼低垂,嘴角沁着一抹笑:“烦请刀疤叔叔为我撑上一刻钟。”
刀疤脸还未想明白,陆知鸢已经让婉音带着轩儿躲到了房间里,且再三交代,无论听见什么,看见什么都不要出来。而后,独自一人,咬着匕首上了炮楼。
夜幕低垂,落霞山犹如一只正在蛰伏的巨兽。取下匕首,提气,朝着重峦叠嶂地山野嗷呜一声,散落在林子里的野狼像是得到了号令,眼睛绿幽幽地朝着山寨移动。狼嚎声此起彼伏,听得众人脸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