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梦瑄这一夜睡得格外安稳,仿佛将所有的疲惫与忧虑都抛诸脑后。然而,当她第二天醒来时,却听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茉莉匆匆走进寝宫,神色凝重地向她报道:“娘娘,皇后早产加难产,历经千辛万苦,总算生下了一个男婴。可是,这孩子一生下来便是死胎。”
符梦瑄闻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轻轻地叹了口气,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哀伤与无奈。孩子,终究是无辜的。她喃喃自语道:“定然是那日秦王刺杀之事,也让皇后心有余悸了。赵元昭他亲手杀了他叔叔和堂弟,到底是积下了阴德,或许这就是因果报应吧。”
茉莉闻言,也是一脸唏嘘。她继续说道:“皇后痛失爱子,痛哭不已。听说陛下这段时间都要陪着皇后,以慰藉她失去孩子的痛苦。”
符梦瑄微微颔首,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道:“也好,她也总算是因祸得福了。而我,也总算是能落个清静。”
然而,茉莉接下来的话,却让符梦瑄的心情再次沉重起来。她道:“听闻这几日陛下在朝中大肆屠杀秦王的党羽,有不少大臣都受到了牵连。朝野上下,人心惶惶。”
符梦瑄闻言,冷笑一声。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不屑,仿佛在看透世间沧桑。她道:“杀敌一万,自损八千。他这皇位是篡夺来的,自然心虚。株连过甚,我不相信那些大臣全都参与了秦王谋反一事。”
茉莉闻言,也是一脸忧虑。她劝慰道:“娘娘,恕奴婢直言。秦王上次想要诛杀的,恐怕也包括太上皇的八个儿子。陛下虽然狠心,但倒是彻底铲除了秦王一党,间接为太子殿下复位扫清了障碍。”
符梦瑄闻言,不禁再次叹息。她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疲惫与无奈,仿佛在这一刻,她所有的坚强都崩塌了。她道:“我从小生活在蜜罐里,竟然不知这宫廷之中如此复杂。自从入宫以来,经历的一桩桩、一件件,都让我不由得怀疑,我是不是变了?变得不是原先那个我了。”
茉莉闻言,连忙安慰道:“娘娘就是太善良了。这宫中本来就是人吃人的地方,所以娘娘此次也不必过分为了秦王他们感怀。”
符梦瑄闻言,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她再次叹了一口气,不再言语。
这段时日,符梦瑄的琳琅阁中倒是落得个清静,赵元昭果真如她所愿,再也没有前来找过她。她偶尔从宫女太监的口中得知,他最近忙于政务,除了处理朝事便都宿在凤仪宫之中,陪伴着痛失爱子的皇后。
符梦瑄对赵元昭的疏离感到一丝轻松,既然赵元昭放松了对她的警惕,符梦瑄决定也想办法给掖庭之中送点物资,以解赵元崇他们的燃眉之急。她唤来贴身侍女茉莉,神色凝重地说道:“上次我在中秋宴会之上,明明看到太子殿下消瘦了许多,掖庭之中是不是条件艰苦?你快些送一些物资去掖庭,让他们也能过个暖和的冬天。”
然而,茉莉却面露难色,犹豫地说道:“娘娘,近来陛下不前来琳琅阁之中,底下人越发惫懒了。今天给咱们拿的炭火都是最次的,这眼看就要年关了,咱们琳琅阁之中的物资都不够用啊。”
符梦瑄闻言,愣了愣神。她看着茉莉那愁容满面的样子,心中也不禁泛起一阵酸楚。她何尝不知道,在这皇宫之中,拜高踩低的事儿多了去了。只是,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赵元崇他们在掖庭之中受苦,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无奈。她道:“没事,我冷一些无妨的。等到了过了冬日,开春了便好了。你且先想法子,从咱们琳琅阁的物资中匀出一些来,送到掖庭去。”
茉莉闻言,眼眶不禁微微泛红。她看着符梦瑄那瘦弱却坚定的身影,心中满是感概。她知道,自家娘娘虽然出身名门,却从未有过半分娇纵之气。在这皇宫之中,她始终保持着一份善良与纯真,这实属难得。
她点了点头,哽咽着说道:“娘娘,您真是心善。只是,这宫中人心难测,您这般做,只怕会惹来更多的麻烦。”
符梦瑄微微一笑,眼神中透露出从容与淡然。她道:“我自然知道这其中利害关系,但若能因此让太子他们少受些苦,我便心满意足了。至于其他的,我早已置之度外。”
说罢,她轻轻挥了挥手,示意茉莉退下。茉莉含泪点头,转身离去。寝宫内再次恢复了平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似乎在诉说着无尽的哀愁与无奈。
在辽国上京那阴冷潮湿的牢狱之中,太上皇赵翊正蜷缩在角落,忍受着北国冬日刺骨的严寒。他身上的华服早已破败不堪,发丝凌乱,面容憔悴,哪里还有半分昔日君王的威严。
他狠狠地搓着早已冻僵的手脚,试图让身体暖和一些。然而,这牢狱之中寒风凛冽,仿佛要将人的骨头都冻碎一般。他看向身旁的手下,眼中满是焦急与愤怒:“难道咱们带来的钱财都用完了吗?没有能再贿赂辽人的?”
手下闻言,神色黯然,低头回答道:“陛下,咱们带来的钱财确实已经用完了。这些辽人贪婪无比,即便是再多的钱财,也难以满足他们的贪欲。”
赵翊闻言,心中一阵绝望。他狠狠地骂道:“朕当日留了那赵元昭一命,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待朕。若是朕能够回去,定然不会轻易放过他!”
手下见状,连忙劝慰道:“陛下息怒,那赵元昭心狠手辣,铲除了秦王所有党羽。但咱们也并非没有希望,朝中李隆将军他们几个还在筹谋着如何赎出陛下,亦或者讨伐辽国救出陛下。陛下放心,您迟早能复位。”
赵翊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光芒。然而,很快这光芒又黯淡了下去。他想起了自己那几个还在掖庭之中受苦的儿子,心中一阵酸楚:“可怜了我那几个儿子了,不知道在掖庭之中可还吃得饱穿得暖。”
他叹了口气,仿佛要将心中的痛苦与无奈都随着这口气呼出。然而,这牢狱之中的寒气却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冻结一般。他站起身来,在牢狱中来回踱步,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