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内的兽人心中愤懑不平,先辈为了帝国拼死拼杀,留下的荣誉和财富却被女王抹除,他们不敢心生怨恨,只能被动接受命运的安排,沦为流浪兽人。
“如果可以选择,谁愿意成为无家可归的流浪兽人!”
“现在连生存的权利也没有,流浪兽人的命难道就不是命吗?”
“左右都是死,我不怕实话实说,您和女王一样居心不良!”
“你们驱赶我们,现在又要变着法的杀我们,到底是为什么!?”
钟沫眸光微动,兽人或悲愤、或不平的话语像烟火一样在她脑海轰炸开。
一直流离在外的思想被扯拽下来,她是帝国大公主,从她穿来的那一刻就是了,她的一举一动都能影响身边人。
纵使她有心改变,也该慢慢来,一步一步稳妥点来。
孔相觉不算平静的嗓音突兀地响起:“大殿下种出了沙荆棘花,如果大殿下居心不良,为什么要费心费力?”
院内的沙荆棘花在沙土中绽放,五颜六色的好像雨后彩虹。
鲁纹低头嗅了嗅,再抬眸,视线一直粘在钟沫身上,在众人的注视下慢悠悠地点头:“是真的沙荆棘花,不是投影。”
不等众人动摇。
一名瘸腿兽人吼道:“别信他们!她们说不定也是一伙的,什么鲁先生,这种级别的大人物哪能那么巧让我们遇见?她们都是为了骗我们,只要有人站出来指证就会死,她们想杀人灭口!”
流浪兽人常年游走在黑暗边缘,见惯了龌龊又肮脏的手段。
他们依旧不信任大公主,连带着也不信任药剂师鲁纹。
钟沫站在檐下,半张脸隐在暗处:“院子很安全,谁也无法窥视,你们可以尽情宣泄你们心里的怨气。”
要想改变流浪兽人对她的看法,仅凭嘴上说说,是没用的。
钟沫看向和司马应晖称兄道弟的胡忆:“去灰塔。”
胡忆:“好兄弟,等我回来再跟你讲。”
司马应晖:“没问题,兄弟!”
孔相觉交代尼克和金德蒙,给兽人们安排一下住所。
大公主提议收留流浪兽人,本来是一场皇室与流浪兽人的“破冰”行动。
奈何西塔家族横叉一脚,岌岌可危的关系又恶化了。
有错的不是不明真相的流浪兽人,而是西塔家族。
在钟沫等人走后。
兽人们静静等待死亡,却等来了温暖的房间和罕见的食物。
“我们是不是错过大殿下了?”
“她要杀我们,不过是一句话的事,用得着这么费力不讨好?”
“大殿下到底怎么想的?”
“莫非我们错怪她了,她和西塔家族不是一伙的?”
流浪了十几年的兽人们见惯了恶意,善意还是头一回遇见。
他们捧着从未见过的食物找到司马应晖和金德蒙,他们惧怕这是他们在临死的幻想,想要求证。
司马应晖被金德蒙推出来,他领着重大任务夸夸其谈:“这是黄焖鸡,这是煲仔饭,这是胡辣汤……如果你们不闹别扭,半小时它们就会进你们肚子。”
兽人们茫然无措。
“我们……不是闹别扭。”
“所以,这些食物都是真的,都是给我们吃的吗?”
“为什么?为什么啊?”
司马应晖回想大公主的用词:“大殿下说金牛座百废待兴,需要你们的加入。你们每一个人都是珍贵的种子,像沙荆棘花一样,给你们一个发芽机会,你们会还金牛座一个不一样的未来。”
兽人们更加不知所措了。
他们也是被需要的吗?
他们终于不是人人喊打的存在了?
这种平等的需要和尊重,竟然是他们并不看好的大公主给予他们的。
有兽人泣不成声。
良久。
终于有兽人抱着“左右都是死,赌一把”的念头站了出来。
“我决定指证,我老了,活不久,就算是陷阱,我也可以踩。”
“和我们一起来的朋友还在灰塔监狱,万一大殿下真的有心办事呢?”
“我想再信一次。”
“烂命一条,反正我不怕再失去什么了,我也愿意指证。”
·
灰塔监狱第一层。
“你到底同不同意做我的兽夫?”
“这是恩赐,外面不知道有多少雄性需要我抚慰呢,我看上你,是你的荣幸。”
西塔梦满脸不悦。
烧得滚烫的铁鞭打在身上,留下的不止是鞭伤还有烧伤。
鞭声响彻整个灰塔监狱,一名清瘦的雄性被捆在柱子上,冷汗浸透额前碎发,衬得他整个人有一种凄美感。
西塔梦将鞭子扔给身边雄性,耐心已经告罄:“我不喜欢有人违背我的意愿,他再不同意就杀了吧。”
犀牛兽人看着受刑的雄性直叹气:“你别犯傻了,被大小姐看上,是你唯一可以摆脱流浪兽人这个污名的机会。”
清瘦雄性讥讽道:“不过是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
犀牛兽人冷哼:“执迷不悟!”
他使出十足的力,想要鞭杀清瘦雄性,好让其他人看看违背西塔家族的意愿,结局有多惨重。
鞭声却没响起。
犀牛兽人猛地看向攥紧鞭子的雄性:“你是谁?敢阻拦我,不想活了!?”
凌霄面无表情地将犀牛兽人扔出去,他上前解开束缚,扶着清瘦雄性。
“凌霄?”
凌霄声音沉闷:“是我。”
钟沫走过来,瞧见清瘦雄性的伤痕后,眸光沉了沉:“你们认识?”
凌霄语气尽显恭敬:“他叫剑兰,是我和夜来香的朋友,我们一起长大,灾难来临后,我们失散了。”
剑兰身上的衣物也早已被冷汗浸湿,他借着凌霄的支撑才没倒下。
视线被汗水迷糊,他隐约看到了大公主的身影,只觉得不可思议。
先不说大公主被绑,灰塔监狱是西塔梦也不愿意踏足的地方,大公主那么矜贵的雌性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钟沫环视一周,目光发冷:“和你一样被西塔梦无罪关起来的雄性还有多少?”
剑兰被喂了瓶治愈药剂,整个人多了些精气神:“在我之前,我不清楚,在我之后至少有十人,其中有两名扛不住惩罚妥协,委身于西塔梦。”
钟沫眸低闪过一丝冷冽,痛心疾首:“西塔梦仗着身份凌辱雄性和秦川狩有什么分别,难道雄性就该受羞辱吗?”
剑兰惊讶于眼前雌性的话。
活了二十多年,他已经意识到一件事,等级和性别才是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