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东西!”
“到现在这时候,你还在偏袒那个贱人?”
上一世的经历里,是没有这一掌的存在。
彼时的凌樾恨不得对她痛下杀手,何曾保护过半分!
目睹这一巴掌的落下,反而令江婉清心头一阵畅快。
她目光凝聚,静静地观察接下来的变化。
“祖母!”
捂住脸颊,满脸不甘的凌樾喊道。
“不过是要纳个妾罢了,值得您如此震怒吗?”
听到这话,老夫人的嗓音突然变得激愤起来,“天下女子无数,就算你要收数十个为妾祖母也不会阻拦,但为何偏偏选择了她?”
对于这个问题,凌樾一时茫然不解,“为什么就不能是她呢?”
见此回答更添其火气,老人浑身颤抖不已。
“逆子啊!真真逆子!”
“你还想不想保住自己这爵位身份了!”
“要知道谣言可以杀人呐!”
江黛滢急忙上前,抱住摇晃不定的老夫人劝慰。
“既然已经纳进了门,无论世子钟情于谁皆无可厚非,还请祖母平息心中怒火,万一身体有恙,叫孙媳该如何是好啊。”
被搀扶着的老人连连叹息,回头看着凌樾,眼神充满失望。
“这么好的妻子啊,这样贤惠之人却偏要欺她……”
对于这些话语,凌樾只感到不可思议到了极点。
老太太忍无可忍,上前使用手杖挑起了覆盖女子身上的锦布——
露出了一张出人意料之外的脸庞。
即便是做足准备打算迎接任何意外状况的江黛滢,在见到那既陌生又熟悉的面庞之际,依旧控制不住内心的震撼而失声尖叫道:“知书?!”
“怎么是你在这?”
知书满脸通红眼泪不断涌出,拉扯被单遮挡住身体。
“奴才只是负责将醒酒汤送与世子罢了……”
江黛滢仍旧震惊不已,“不是让江婉清来递送那碗汤么?!”
话刚出口,四周众人脸上皆浮现怪异神色。
什么叫‘本该由江婉清送’?
明明是有问题的药膳,竟然指定要庶妹亲手呈献不成?
所以今日的事情……
江黛滢口不对心,话说出口后立刻就后悔了。
她清了清喉咙,在凌樾异常难看的脸色与老夫人疑虑的目光下,勉强地辩解着。
“不对啊,知书不应该出现在这儿。世子爷有件重要的物品遗落在杂院里,按照常理,现在知书应该待在杂院里才是。”
这番解释说完,还未等众人有所反应,就听到了角落中胡氏忍不住的笑声。
手中攥着两张纸条的胡氏笑得泪光盈盈。
迈着轻盈的脚步走到老夫人的面前,在后者惊愕的眼神中,把纸张递了过去。
“你看看程大夫是怎么说的。”
“他说侄媳刚嫁入府里的时候,您所患的疾病并非自然生成,而是有人刻意制造!”
“连续往您的食物里添加了乌头,导致您久病不起。正是在这种情况下,世子夫人才得到了侍疾的机会。”
“至于割腕流血那件事,流出的根本不是人血,乃是用猪血代替。”
“还有,程大夫提到中毒者会有后续影响,晒太阳时会突然感到眩晕。”
听到这里,一直紧紧抓着江黛滢胳膊的老夫人终于缓缓放开,接过东西。
但她眼底却渐渐浮现出一抹阴冷。
因为自从那次病后,她确实发现自己每次日晒都会有轻微的头晕感。
胡氏又补充道:“还有第二部分的内容,雪柳受命于十月十日夜里,也就是昨天取走了特定配置好的春香一碟以及一份迷情药水。这种春香烧过之后会残留特别颜色的香灰—紫色,非常显眼容易辨别。”
随着话音落下,几位手脚利索的妇人们已经迅速拆开了那个香盒,并且发现其中果然含有奇异颜色的灰烬。
“哎呀!真的是紫红色!“
受到鼓舞的胡氏接着说道:“程大夫说由于世子夫人不能生育,一年前曾从外面迎回两位易孕的美人儿,不久她们竟然被安上了脏疾之名而被遣返,而这背后正是世子夫人求程大夫给了她花柳病人用过的床单……”
正当听众们陷入一片哗然之际,胡氏突然提高声音喊道,“婆婆,可还记得当时那些个被冤枉的女孩吗?一个个身材丰腴皆是上选之人材。可是尚未接近世子便遭此横祸结果还引发了您与娘家长达两年多的疏离。”
最后胡氏猛地盯着脸色苍白几近绝望状的江黛滢。
“原来这么久以来世子未能有子嗣,竟是因为你本身不能生育造成的?!”
江黛滢用力挣脱开对方的手,身体紧贴墙面无法再向后退。
嘴角勉强扯出比哭还惨淡的笑容反驳道,“全是胡言乱语,这些伪造的文字怎能污蔑无辜?”
面对孙媳妇的质疑,老夫人只是平静注视并未立即回应。
只有那些对她极为了解的心腹才会明白,此时此刻她的表情代表着极其危险的情绪正在酝酿中。
看到此景灵机一动的胡氏建议直接邀请大夫来检查事实真假。
这样既可以平息事态也可揭开谜团。
“只需验脉象,真相便会昭然若揭!”
胡氏得意洋洋地提议。
听到这一计划后,原本已然濒临崩溃边缘的江黛滢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恐惧,开始摇头哀求起来试图博取同情……
“祖母,这么多双眼睛都瞧着呢,今日毕竟是黛滢的诞辰,若是实情如此倒也罢了,但倘若委屈了黛滢,将来在京城的圈子中该如何立足呢!”
“我是世子正妻,未来更是要成为侯夫人的……”
这些话语让老夫人陷入了迟疑。
确实,江黛滢的话不无道理。
作为世子之妻,名声不好对她影响甚大……
胡氏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个良机,岂能轻易放过她?
胡氏不甘寂寞地叫嚷起来,“侄媳啊,你刚才领着大伙来找人捉奸时,不是这副说辞的啊!”
“再者说了,现在众人眼里您已不再是纯洁可人了,与其留下这层不清白的阴影,倒不如坦白直说。假如真的冤枉了您,今后提到此事时,大家自然会为你的清白辩解几句。”
胡氏步步逼进,不容江黛滢有所喘息。
眼见无路可退,凌樾神情阴郁,淡淡吩咐道:“去将程大夫请来!”
一切真假,一问便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