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迫于压力无奈之下,大夫人才下令将罗嬷嬷押下去执行二十下板子的惩罚,同时削减了三个月薪俸方才平息此次风波。
看着得意扬扬的江婉清,大夫人气得几乎咬碎了牙齿。
尽管面临大夫人阴沉的目光,江婉清不仅不避让,反而以笑容相迎,坦荡大方,仿佛无懈可击。
“母亲不必为了这点小事动怒伤身,我已吩咐下人准备了您最喜欢的枫露茶,请移步……”
这时,一位门房婆子急急忙忙地前来通报。
“夫人,侍郎府有人来访!”
大夫人的眉头紧皱,想到最近刚刚送过聘礼,下一步就应该是合八字和筹备婚事,正值忙碌时刻,对方怎么会突然过来?
虽然心中充满了疑惑,她依旧保持着一家之主应有的姿态,厉声问道,“这般紧张作何?家里也不是第一次待客了!”
那老妇人在严厉的话语面前面色显得十分尴尬,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不过……来的人说他们是来退婚的。”
“你刚才说什么?”大夫人心中一惊。
“已经到了交换聘礼的地步了,为何现在要退亲?你肯定没听错吗?”
“确实是这样的,夫人。老奴一字不漏听了个清楚。”老妇回答。
随即,老妇人跪地解释起原委,“原来是因为侍郎府找来了一个算命先生,他说二小姐与侍郎的命理不合,倘若结为连理将会导致整个家庭不幸……”
“真是荒谬绝伦!”
尽管心存疑虑,但见事情已至如此,大夫人大步朝前走去招待来宾,在临别之时还不忘狠狠地瞪向江婉清一眼。
一行人离去后,院子立刻变得格外安静。
金姨娘小心翼翼靠近江婉清旁边,想起刚才听到的话不禁露出一丝喜悦,“刚才那位确实说是侍郎府来提退婚之事的吧?”
江婉清点了点头作为回应。这让金姨娘感觉如获重释一般欣喜若狂。
“阿弥陀佛,真是太好了,简直就是天佑良缘呐。明天、不如今天下午咱们一起出去庆祝……”
看着激动不已的母亲,江婉清微微一笑制止道:
“娘亲先稳住情绪,这事毕竟是父亲安排下的。如今这样直接表现出来庆祝岂不是公然违背父意吗?”
听到这话,金姨娘顿时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之处,吓得脸色都变了。
“你说得对,我太莽撞了。”
“如果娘真的很开心,今晚我们可以围炉而坐吃个火锅怎么样?”
江婉清依偎进金姨娘怀里轻柔地提议道。
面对着撒娇的女儿,金姨娘心头满是温暖,欣然应允了女儿的要求。
傍晚时分,浅月已备好涮锅所需的各种食材。
此时,一弯新月正静静地照耀着江婉清的容颜,她先给金姨娘夹了一片热腾腾的肉放到了对方的碗中。
“婉清啊,你父亲最近因为解除了你的婚约,脾气大得吓人,并且已经惩罚了罗嬷嬷。这段时间里,你还是小心点儿,少闯祸,以免再惹怒他老人家。”
对于跟随着大夫人多年,现在却因自己女儿的事遭到驱逐的罗嬷嬷,金姨娘担忧这样的情形或许会引起大夫人不满,从而让今后的日子不再平静。
叹了口气后,她注视着吃得津津有味的女儿,内心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母亲,请不必如此担心,一切自然会迎刃而解。”
江婉清笑眯眯地安抚着母亲的心情。
而在另一个场景下,刚刚被施以棍罚便即刻逐出家门的罗嬷嬷,令得听闻其离别情形的大夫人心如刀割。
“江婉清!”愤怒之下的她紧握双手至指尖刺入掌心,眼中流露出无比怨恨的眼神。
想到陪伴自己多年的罗嬷嬷竟然因此被迫离开这个家,大夫人心中的愤恨愈加强烈。
既然如此,那么就别怪我不留情面!
要是不愿嫁给吏部侍郎,那就去做妾好了!
还有司琴,要不是听了她的话,怎么可能被骗至此?
“快给我把司琴抓过来!”
当仆人们找到正在桌子底下惊恐不已地颤抖的小丫头时,立刻强行把她拽到了大夫人跟前。
见到这般情景,司琴几近崩溃,连忙朝地上磕头祈求宽恕。
“是我不好,不该告诉别人……二小姐……”然而大夫人冷漠地盯着她看。
见状,恐惧促使着司琴更加拼命地磕头,没多久额头上已是鲜血淋漓。
“既然无用,便没了存在的价值。”此话犹如寒冰般击中司琴的心头。
“夫人,我知道些关于金姨娘的私事……”
眼看一位老婆子手拿鞭子缓缓走来,极度恐慌之下司琴大声嚷道。
“哦?”
闻言,夫人表现出少许兴趣,挥手示意那老婆子停下,声音低沉而冷酷:“说来听听?”
“说得好了自有一番奖赏,但倘若不尽人意……”
感受到威胁的司琴浑身发抖,只得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第二天早上,大夫人假借上香参拜之名前往吏部侍郎府。
“看得出来,这位嫡母可不是好相与的角色呀。”
月下阁的窗边,凌予策轻松随性地倚坐着,视线掠过了消失于街道尽头的江府车马,转向安坐包厢中的江婉清,语气中带着些戏谑之意。
闻言,江婉清微微抬眉瞥了他一眼,拿起一块小巧精致的蟹壳黄酥点轻咬一口。
浓郁鲜美的螃蟹香味瞬间弥漫开来,让人久久回味。
“关于江黛滢生辰宴闹出那么大的风波,为何我父亲与正室母亲似乎对此一无所知呢?”
这种情况与前生的记忆完全相悖,江婉清满是惊讶地注视着凌予策。
“自然是因为侯府在尽力掩盖这件事情!”凌予策嘴角不屑地微微上扬。
如此丢人的丑闻,怎么可能任其传得沸沸扬扬。
“但即使他们想隐瞒,当日现场目睹这件事的人很多,难免会有几人多嘴的,总该有些风声外漏啊?”
放下手中剩下一半的蟹粉酥点心,江婉清抽出一条手帕,极其仔细地清理着每一只手指。
望着她的一举一动,尤其是那如同新鲜剥开荔枝肉一样柔嫩而光泽的指尖,凌予策不由得吞咽了一下喉咙。
“凌公子?”见他迟迟没有应答,江婉清眉头紧锁抬起头来轻声唤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