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前的一个午后,阳光如同金色的丝线,透过院角那参差交错的树影,斑驳地洒落在地面上。
那些光斑像是活泼的小精灵,在地面上欢快地跳跃着,为这个宁静的院子增添了几分灵动的气息。
一个约莫四五岁的男童,就站在这一片阳光之中。
他那小小的身影被阳光勾勒出一道明亮的轮廓,身上穿着一套略显宽松的练功服,那练功服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摆动。
稚嫩的小脸一半沐浴在阳光之下,显得明亮而温暖,另一半则隐藏在阴影之中,形成一种明暗交织的奇妙画面。
他抬起头,那双明亮的大眼睛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直直地望着身旁的男子,问道:“爸爸,什么是杀气?”
男童旁边的男子同样身着功夫装,静静地站在木人桩旁。
他身材瘦削,却给人一种挺拔如松的感觉,腰背挺直得如同标枪一般,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他大约一米八的个头,短发显得干净利落,一双大眼睛深邃而有神,高挺的鼻梁让他的面容更具立体感。
而最引人注目的,当属他那双厚实有力的手掌,那是一双历经岁月打磨、常年沉浸在拳法练习中的双手,每一道纹路、每一块茧子都仿佛诉说着他对武术的执着与热爱。‘
尽管男子习武多年,身体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病态苍白。
然而,这丝苍白并没有削弱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独特气质,反而在他的坚毅中增添了一抹别样的韵味。
他听到男童的问题后,缓缓弯下腰,动作轻柔得如同微风拂过。
他的手掌带着温暖的温度,轻轻地抚过男童的头发,那动作中充满了慈爱。
“儿子,无论是人还是野兽,当他们准备去猎杀别的生命时,身体和内心会产生一种特殊的变化,这种变化会让他们身上散发出一种独特的气势,那就是杀气。”
男童眨巴着大眼,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随即问道:“是因为害怕疼吗?”
男子听到这话,忍不住笑出声,笑声带着一股欣慰与骄傲:“跟着爸爸练武,辛苦吗?”
“不辛苦,我也不怕痛。”稚嫩的声音坚定地响起,小小的身影站得笔直,眼中透出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坚毅。
男子微微一怔,手掌再一次轻轻落在男童的头上,动作里满是温柔与深沉的不舍。指尖划过那稚嫩的发丝,仿佛要把这份触感牢牢刻在心中。
他缓缓站起身,沉默片刻,低声说道:“爸爸的时间不多了,我能做的只是给你指路,未来的路,要靠你自己走。”
男童仰头,眼中满是疑惑:“爸爸,你要去哪里?”
男子的目光越过院墙,落在遥远的天际,语气中带着无法掩饰的无奈和决然:“爸爸也要走你爷爷那条路了。”
院子,阳光依旧斑驳,那是吴疾儿时最熟悉的地方。
吴家并非本地人,成为武术世家始于吴疾的祖父。
那一年,战火四起,龙国国势衰弱,内有军阀混战,外有列强环伺,天崩地裂,满目疮痍。炮弹与死尸成了每日的常态。
在那个不算酷热的七月,吴疾的曾祖父带着曾祖母,逃难到岭南,在这片战火未曾波及的土地上经过几年的打工和开荒后扎根。
曾祖父母来到岭南时,他们几乎什么都没带,连包裹也没有,只身穿着单薄的麻布衣。
最初的日子,曾祖父和曾祖母只能靠做短工维生,整整一年,攒下了一点工钱,才买下了一块荒山,开始了艰难的开荒生活。
“他力大如牛,一个人顶十个人!”村里的人总这么说。但每每提到开荒,大家都摇头叹息。
这片荒山荒无人烟,不是因为没人敢住,而是因为山上到处都是野兽,哪怕是地主,也不愿染指这片土地。
但曾祖父没退缩,整整三年,他独自开荒。
每天早晨出门时,天刚蒙蒙亮,等他回来,夜色已笼罩大地,肩膀上总是扛着猎物——有时是狼,有时是野猪。
单人开荒,自己也是野兽的猎物,但曾祖父总是更强。
三年后,荒山终于变成了一片可耕之地,宅院也在此时建了起来。曾祖母终于怀孕了,可连续三胎都未能幸存。
人们开始传言,说曾祖父杀气太重,这些年开荒,斩杀了无数野兽,招来了恶咒。
曾祖父虽不信邪,但在盂兰盆节那天,还是带着曾祖母去了寺庙,烧香求福。
那之后,吴疾的祖父出生了。
可祖父出生后,曾祖父的身体开始迅速衰老。
十年后,他便撒手人寰。
吴家,唯一的孩子就是吴疾的祖父。
祖父从小就和曾祖父习武,这时,人们才知道,曾祖父是高手。
祖父的招式,凶猛斗狠,即使是以杀人术着称的岭南古武世家,也算是最凶猛的。
祖父成年后,小有名气,便也让吴家融入了这岭南的古武世家。
祖父有习武的习惯。
然后是父亲,接着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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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似乎从曾祖父那时就开始的诅咒,也随着这习惯,流传了下来。
爷爷活到了四十六岁,父亲三十二岁时便发了病,而现在,轮到自己——二十一岁,发病。
……
寂静如死水的空间内,除了那道光门,没有任何的光源。
吴疾瞟见那睁开双眼的刑天时,没有怀疑自己的眼睛,因为那磅礴的杀气不会骗人。
吴疾猛地一踏地面,双脚如同重锤砸下,强大的力量瞬间爆发,仿佛要将脚下的石板踏得粉碎。
借着地面的反弹力,他的身体犹如离弦之箭般,以极快的速度向后飞速退去。
就在他刚刚离开的瞬间,尘土如爆炸般飞扬而起,弥漫在空气中。
只见一只巨大的斧头带着尖锐的破空之声,如同一道闪电般狠狠劈下。
斧刃与地面剧烈撞击,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那声音仿佛要将人的耳膜震破,强大的冲击力使得火花四溅,犹如夜空中绽放的绚丽烟花。
“界妖,胆敢来此地。”
低沉而充满威胁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中不断回荡,犹如滚滚惊雷,吴疾的心跳瞬间如脱缰的野马般加速跳动。
他的目光迅速转向声音的来源,惊愕地发现,那两尊原本静静闭目的雕像,此刻竟然睁开了双眼。
不,更准确地说,左边那尊雕像只有一只眼睛,此刻那只独眼正闪烁着微弱却令人胆寒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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