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庆位于四川盆地东部。
地质活动频繁,地质结构极其复杂。七八条山脉犹如树根一般,由北向南插入。
而重庆的绝对核心便是渝中区,此地北靠嘉陵江,南面和东面都临长江。
建筑依山而建,层次分明。
许多政府重要部门都建在渝中区。
军统总部也在这一带。
下罗家湾的军统总部附近,枣子南垭街旁有间民宅里。
马星文仓皇将电台收好,放进暗格里。
门口有人敲门,他不得不中止和晴气庆印的通讯。
正因如此此,晴气庆印那边才产生了误会。
以为他夜鹰是坐地起价,借机敲上一笔活动经费。
这完完全全是误会他了。
谁也没有想到有人会在大半夜敲门。
马星文是夜鹰的化名,他的真名叫谷口炎。
从小在日本接受土肥原贤二的汉化教育,当间谍培养。
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进入中国的土地,窃取机密情报。
土肥原贤二的嫡系只有晴气庆印三人而已,谷口炎算是编外弟子,身份地位远没有晴气三人尊贵。
所以,晴气庆印对他的语气才会那么严厉。
“吱”的一声,马星文打开院子的大门,才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是军统局第六处处长龚仙舫。
第六处是人事处,主管人事、组织工作。
马星文诧异道:“龚处长,你怎么来了?”
龚仙舫沉着脸说:“马科长,里面说吧。”
马星文把龚仙舫让进来,头探出屋子四处看了一眼,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他关上门,虽然心中忐忑,但是面上依旧强装镇定。
他现在司职军统局第三处行动科科长,所以龚仙舫叫他马科长。
龚仙舫在客厅坐下来,沉声说道:“马科长,接手城南面粉厂的事情,我一直在拖着,但是也拖不了多久,如果钱还不到位的话,恐怕我们要错失良机了。”
马星文苦着个脸,他刚刚发电报找晴气庆印要钱已经被拒绝了。
那个面粉厂的规模非常大,饶是龚仙舫是第六处处长,想要吃下也没有那么容易。
所以龚处长想要和马星文合股。
双方出一样的价钱,不过龚处长要占大头。
因为龚处长答应马星文,给马星文的侄子在华中谋个职位,所以他自然是要占大头。
而马星文明面上确实有个侄子,他想用替侄子谋求职位的借口,向龚处长打听金陵站的情况。
这个侄子也是日本人,在土肥原贤二的体系里,是他的下属。
他们二人年龄相差较大,马星文一直把这个侄子当做亲儿子来培养。
当然那个面粉厂之所以这么受重视,也说明了它很能赚钱。
而马星文只是顺便给他自己谋点钱财而已,并不过分。
马星文心中暗自盘算,面粉厂的事情确实不能再拖了。龚仙舫作为军统局第六处处长,手中掌握着大量的人事资源,若是能与他合作,不仅能顺利拿下面粉厂,还能借此机会进一步获取军统内部的情报。
他赔笑道:“龚处长,您放心,资金的事情我已经在加紧处理了。只是最近局势紧张,很多从外地银行汇过来的钱,重庆这边没有那么快接收到,所以延误了。明天我就去银行那边催一催,相信很快就能到位。”
龚仙舫皱了皱眉,显然对马星文的回答并不满意。
他点了点马星文:“马科长,时间可不等人啊。还有你侄子的前程也不容耽搁 ,现在华东那边正好有机,不过运作起来也需要时间。”
听到华东的时候,马星文心中一紧。
这也正是他想让他侄子去的地方。
试想把他侄子安插进华东任何一个大站,对特高课来说,简直就是最完美的安排。
马星文知道龚仙舫说的并非虚言,连忙点头道:“龚处长说得是,我明白的。再给我三天时间,三天后,我一定把钱送到。”
龚仙舫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点了点头道:“好,那我就再等三天。不过,马科长,你可要抓紧了。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以后可就没这么好的事了。”
马星文连连点头。
他心里已经有了预案了。
当初晴气庆印送了几个间谍,让他屡获功劳,以此晋升成了行动科长。
那几个间谍也有不少身家,明面上的那部分让他送给了军统。
不过还有一部分见不得光的,被他私藏起来了。
他本来是不想动用了,至少要等个一两年,风声过去了,再偷偷弄回日本。
现在必须要拿出来了。
现在要是搞不定钱的事情,不仅面粉厂的事情会泡汤,自己在龚仙舫面前的信誉也会大打折扣。
以后还怎么搞到情报?
送走龚仙舫后,马星文立刻回到屋内,重新打开暗格,取出电台。
刚刚事情紧急,他没有给晴气庆印回电,恐怕会让对方不悦。
只是他发过去的电报,却如石沉大海一般,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
这个误会恐怕大了。
下次发电的时候,一定要解释清楚。
第二天,马星文在房间角落的一个暗格里,取出一个用油纸包裹的小包。
里面是他私藏的几件贵重物品,还有一些外币。
外币是他自己的,但是这些老物件是是他从那些被捕间谍身上搜刮来的“战利品”,原本打算留作后路,如今却不得不拿出来应急。
这些东西都是价值连城的。
可以拿到黑市换取大量的钱财。
现在法币开始贬值,估计差不多能凑够钱了。
他操作得非常小心,用了足足三天时间,才从黑市套到现金。
也正是这三天的时间,让他逃过了一劫。
许敬元从金陵发回情报后,戴局长非常重视,马上让人进行调查。
结果,一番审查之后,毫无收获。
根本就没有人在打探金陵的情况。
军统总部。
毛人凤将这件事汇报给戴局长,戴局长便开始陷入沉思。
毛人凤紧接着说道:“局座,见特派员的命令已经发了好几天了,但是许敬元到现在都没有去见碰头,他俨然是将自己当成了听调不听宣的一方巨擘了。”
他的意思很明显:此子断不可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