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帽在燃烧。
一团火光,照亮了来人的面庞。
当钱一味和淡眉毛看清楚他的脸时,同声惊叫:“大师兄!”
只见那人并未理会淡眉毛,而是朝着钱一味走了两步,此时他手里那顶草帽,已经烧掉了大半,他将未烧尽的草帽往前一扔,对钱一味说道:“你闻闻看,这是什么味儿?”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糊味儿。
对于别人来说,草帽烧了,自然就是糊味儿,可是对于钱一味、淡眉毛这样的使毒行家来说,鼻子里闻到的,和别人远远不同,对于气味细微之处的分别,比常人敏感得多。
钱一味用鼻子一嗅,忽然大惊失色,向后退了一步。
“你……大师兄,你制成了‘香雪散’?”
“不错,我制成了香雪散,钱一味,我隐姓埋名,躲在丘城,并不是怕你,而是秉承师父的旨意,研制‘香雪散’,因为我知道,你早晚会把‘黑花木鳌’给搞出来,象你这样的性子,若不制出天下剧毒,怎肯善罢甘休,当黑花木鳌问世的时候,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受害,所以,才尽心竭力,研制‘香雪散’,怎么样,钱一味,它能否克制你的‘黑花木鳌’?”
钱一味没吱声,铁青着脸。
阴晴不定的目光,盯着前面的人。
……
那“大师兄”扭过头来,对淡眉毛说道:“一鹤,你怎么回事,难道就让钱一味的‘黑花木鳌’给吓住了么?”
淡眉毛说道:“是,师兄教训得是,我是怕大家多受毒害。因此投鼠忌器。”
“糊涂,”大师兄喝斥道:“你身后是什么人,那都是天下名医,难道大家就对付不了钱一味的毒?黑花木鳌虽然毒性无比,但是天下药理千万,必有解救之方,你身在药王大会,岂能受限于毒?自古有话,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邪不胜正,古来无欺。”
“是。”
淡眉毛答应一声,把手一挥。
“大家上,抓住钱一味。”
话音未落,好几个人从身旁涌上,奔着钱一味冲过去。
突然钱一味大喝一声:“慢着。”
他身子一缩,退后一步,扭头说道:“押上来。”
只见大粪车旁,两个钱一味手下爪牙,推过一个人来。
这人被绑了两条胳膊,花白头发,脸上被一块黑布蒙着,只能看出是个年龄颇大的人,瞧不清面容。
钱一味狞笑道:“你们看好了,阳无离在这儿,谁敢上来,我先结果了他的狗命。”
他用手里的那根棍形器,指着“大师兄”,恶狠狠地说道:“姓沈的,别以为你搞成了‘香毒散’,便可擒我,你说得不错,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只靠着一味‘黑花木鳌’,想成大事,姓钱的没那么傻,现在,大家把底牌都亮出来吧,阳无离在我手里,他的小命,到底值几个钱,你们心里都清楚,怎么着,想让他当场毙命,就上来吧。”
全场,又愣住了。
阳无离……
那个反绑双臂的花白头发,是阳无离?
怎么被钱一味给抓住了?
……
一时间,全场都安静了。
钱一味,以及刚刚到来的“大师兄”,都沉默了。
人群后,走上两个人来,是石三针和贝火石。
石三针凑上来对淡眉毛小声说道:“不可伤了阳前辈,一定要保证他的安全。”
淡眉毛点点头,没吱声。
是啊,一定要保证阳无离的安全。
可是……怎么保证?
……
钱一味将手一伸,那柄棍形的武器,直抵反绑双手的人颔下,嘴里发出一阵狞笑。
“很好,大师兄,兄弟很佩服你,你从来都是有仁有义之人,这位阳无离前辈,是咱们的师叔,至于当年他和师父有什么过节梁子,是好是坏,你自己心里清,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把那本图给拿来,我立马将阳无离全须全尾还你,二是看着我把他的脑袋拧下来,反正他们当年都被逐出门外,你不认这个师叔也罢。”
棍子捅到脖下,顶着那老人的咽喉。
这一下,大师兄也沉默了。
钱一味拿出了阳无离作人质,令事情重新变得棘手。这种心狠手辣的家伙,如果狗急跳墙,真把阳无离杀了,怎么办?
……
现场一片窒息式的宁静。
钱一味催促道:“别跟我费事,大师兄,三师弟,你们赶紧将师父手里那本图取出来,反正他揣了这么多年,早就背得滚瓜烂熟,借我看两天,有何不可?”
前胡上前一步,说道:“钱一味,我劝你一句,做人不可穷凶极恶,你欺师背友,残害无辜,做得恶事太多了,如果不悬崖勒马……”
“别废话,”钱一味打断他,“此类书呆子之语,少跟老子罗唣,钱某费了这么多天心思,下了无数的毒药,好容易逼得老家伙露面,想拿几句狗屁不通的场面话挤兑我,岂不可笑,赶紧让老家伙将鬼眼图交给我,咱们两不相扰,别的,休在老子面前多说。”
前胡语塞了。
是啊,对这样大奸大恶之人,劝说几句,哪能有用?
……
“快点,”
钱一味高声喝道。
他拿着棍形器,往上一捅,那个被反绑的老人,喉咙里发出“咕咕”痛苦的呻吟。
就在这时,忽然一阵“吱吱吱”的叫声,从侧后方传来。
只见一只三尺高的小猴子,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连蹦带跳,窜到人群面前,昂着小脑袋,左右观察,那模样甚是调皮。
大师兄身旁的三牛,一下子兴奋起来,嘴里“哈哈”傻笑着,上前去抓小猴子,大师兄怕他有失,赶紧一把将三牛拽住,揽在身前。
小猴子受惊,猛地一蹦,跳到了钱一味的身旁。
钱一味哪有闲暇功夫理会小猴子,伸脚一踢,“滚,”
这时候,从后面传来一个声音:
“钱兄,干嘛这样蛮横,一个小猴子,也值得你动干戈么?”
嗯?
钱一味一愣。
这声音,好熟悉。
惊异之间,扭头观察,只见夜色里,从后面匆匆走过来几个人影,头前一人,脚步匆匆,气宇轩昂,身后背着一个大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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