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汉雄此刻的样子很好笑。
他的眼睛瞪得溜圆,脸上肌肉紧张,板得象块铁,身子就象斗鸡似的扎愣着膀子……
可能是他愣头愣脑的样子,有点突兀,两个黑衣汉子都闹得吃了一吓,往后退了两步。其中一个说道:“你发什么愣症……他老人家就在前面,你有胆子见么?想让他老人家把你心肝挖出来,爆炒了下酒么?嗤。”
“对对,”另一个黑衣汉子补充道,“我们寨主就好这口,这两天正愁找不到下酒菜哩,你小子年轻力壮,材料不错,寨主说不定还多喝两杯。”
“嗯?”
罗汉雄站住脚,冷冷地打量他俩。
不对呀,这俩小子……嘴里显然在冒泡儿。
桑丹凤绝不会吃别人的心肝,她平时也不喝酒。
而且,桑丹凤治下甚严,也绝不会容忍手下,在外面如此胡作非为。
这俩小子,拿这样的大话吓唬人,反倒是露了馅。
罗汉雄很快就冷静下来。
……
刘一刀走上前来,凑到罗汉雄耳边,小声道:“堂主,不要急,血寨主虽然厉害,咱们也可想办法周旋……”
“嘿嘿,”罗汉雄冷笑一声。
他朝刘一刀摆了摆手。
然后问那两个黑衣汉子,“请问,你们是血寨主手下哪支旗的?”
“什么哪支旗?”
“哪位舵头旗下?”
“你管得着么?”一个黑衣汉子翻了翻眼皮,阴阳怪气地道:“想问问清楚,先把胆子壮足了,去找血寨主问,他老人家一定会很喜欢你,小白脸,识相的,给老子滚开,别耽误事。”
说罢,牵了马的缰绳,就要走。
“抓起来!”
突然罗汉雄大喝一声。
话音刚落,刘一刀等人,一个个“噌噌”就扑了上去。
五个虎彪彪的小伙子,像五条猛虎,呈弧形包围,冲向那俩黑衣汉子,那俩汉子见势不妙,立刻撒开了马匹,飞身后撤。
“咣,”
刘一刀飞起一脚,踹倒了一个。
另一个从腰里掣出刀来,强行突围,两个小伙子从两边扑上去,一条杆棒呼啸着狠狠砸下来,一棒就砸在他的胳膊上,刀子登时落地,疼得“啊”一声惨叫,手臂瘫软下来,只怕连骨头都砸断了。
没用一招两式,两个家伙全给打倒。
……
罗汉雄自然没有动手,他抄着袖,站在旁边看热闹。
行!
洪顺堂这些人,真打起来,还有两下子。
看得出来,都是行家里手,出手既快又狠,直奔要害,不犹豫,不孟浪,显然都是有战斗经验的。
一般来说,江湖帮会干得最多的事,便是争斗,争地盘,争利益,尤其是战乱年月,你不拉帮结派地去争,哪来的地位和权益?因此,打斗,是大家必备的技能。
能打,才能站得住脚。
……
片刻间,俩小子都被揍倒了,哎哟哎哟躺在地上惨叫。
罗汉雄走上前去,用脚踢了一下。
“喂,你们俩,说老实话,到底是做什么的?”
“我们是血寨主……”那小子还试图嘴硬。
“放你娘的屁,”罗汉雄破口大骂,狠狠一踢他的膀子,喝道:“别给血寨主丢人,要让血寨主知道,你们俩在外面冒充她的名号,坑人害人,嘿嘿,挖心还是剖肝,你们俩自己挑。”
俩小子赶紧闭上嘴,不吭声了。
眼里露出恐惧之色。
猪头三凑上来,笑嘻嘻地说:“哟,敢情是冒牌货呀,我说呢,这么稀松。”
刘一刀拿着一把短刀,拍拍其中一个黑衣汉子的胯骨,“喂,听到了没有,王八蛋。把老子惹火了,像阉猪一样阉了。”
猪头三摇头晃脑地说道:“兄弟,这你可不如我了,说到阉猪,我是一流的手艺。不是夸口,百里之内,没有敌手。”
“别吹牛,咱们俩一人一个,比比谁手下利索。”
“不——”
黑衣汉子吓得大叫,拿手直捂自己的裤裆,“我说……我们俩就是想捡个便宜,拿血寨主的名号,吓一吓,前两天吓了别人一回,得手了……今天想再试试……”
“敢情你们不是第一次冒充,那好,非阉不可。”
“大爷饶命……饶小人一命啊……”
两小子连声哀求。
刘一刀审了几句,这俩小子彻底怂了,求爷爷告奶奶的连叫饶命。
“说,你们俩是哪个山旮旯里钻出来的贼鸟儿?”
“禀告大爷,其实小人……刚入道儿上,想投奔左庄主,去赴逍遥宴……”
“什么逍遥宴?”
“就是左庄主发下‘逍遥令’,请江湖同道,共赴逍遥宴,据说,那是一场旷古烁今的盛宴,席上有龙肝凤胆,天下奇珍,还请了仙女许飞琼、董双成伴舞……”
“净他娘的胡说八道,”刘一刀骂了一声。
许飞琼、董双成是神话传说中的人物,王母娘娘的侍女,说什么请她俩到宴席上伴舞,这不是胡说八道是什么?
刘一刀继续问:“那左庄主是什么狗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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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庄主不是狗东西,他老人家……他是逍遥庄的庄主,听说神通广大,会陆地飞腾,骑着仙鹤游太虚……”
“再敢胡说八道,立刻阉了。”
“是是……小人也没见过左庄主,只是听道上的人说,他老人家摆下逍遥宴,请江湖同道赴宴,我们俩便想着,吃不着肉,喝一口汤也是好的,于是……”
“你说的那个狗屁宴,摆在什么地方?”
“听说,在望山关观星楼……还听说,左庄主在江湖上势力甚大,他和威震火阳、丘城一带的血寨主是好朋友,俩人好得同穿一条裤子,不分彼此,抵足而眠……”
“放屁,”
这回是罗汉雄骂的。
他听到这小子说什么“和血寨主穿一条裤子”,明知是胡言乱语的讹传,也免不了怒从中来,狠狠踢了黑衣汉子一脚。
这一脚用足了力,差点把这家伙屁股踢四瓣,疼得“嗷”一声怪叫。
刘一刀问:“堂主,宰了吗?”
这句话,吓得俩家伙魂飞魄散,赶紧求饶,一迭连声地哀告饶命。
罗汉雄道:“不必了,让他们滚。”
“是。”
刘一刀答应一声,但也没轻易就放,挥刀一挑,将一名黑衣汉子的裤带挑断,猪头三见状,有样学样,将杀猪刀一转,“唰”地一下,也将另一个家伙的裤带挑断。
这俩家伙提着裤子,狼狈不堪地朝着树林外跑去。
小芳掩住嘴,“吃吃”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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