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德对罗汉雄道:“你跟着我一起审犯人。”
“好。”
野狼嚎被绳捆索绑,押到屋内。另外那两个俘虏,铁拐仙和随从土匪,被押到了其他房间。
陈大德很得意,“老三,这回咱们立功了,这几个人,据说是北方乱党派来的特使,代号叫‘一号’和‘二号’,身负秘密使命,上峰一再要求缉拿,哈哈,让咱们拣个便宜,一举活捉。”
“是吗?”
罗汉雄装糊涂。
陈大德和罗汉雄走进屋内,坐在凳子上。
野狼嚎被绑了胳膊,蹲坐在墙角。
他抬起头来,看了罗汉雄两眼,脸上露出一丝惊讶的神色。然后,又把头给低下了。
罗汉雄知道,显然,野狼嚎也认出自己来了。
“大胆罪犯,”陈大德一拍桌子,用威胁的语气说道:“老实招供,你的同党,任务,接头目的,下一步计划,详细招来,敢有一句谎言,动大刑。”
这是他审讯的老套路了。
一打二吓,动不动就“大刑伺候”。
反正在刑具面前顽强不屈的人,也没几个。
野狼嚎依旧是一副平静神态,他慢条斯理地说:“长官,我招供便是,小人到这来,是奉主人之命,和铁拐仙接头,目的是做一笔交易,铁拐仙手里有解开连字经的密钥……”
“嗯?”
陈大德一听“连字经”三个字,立刻脸色一变。
仿佛狼闻到了腥味儿。
他打断野狼嚎,问:“你家主人是谁?”
“程夫人孙玉香。”
陈大德站起身来,倒背着手,在野狼嚎的身旁转了一圈,用眼睛盯着他。
“你,说的是真话?”
“小人句句是实,若有一句虚言,千刀万剐,不信您问旁边的罗……罗长官,他可以证明我说的不是假话。”
陈大德扭过头来,疑惑地瞅着罗汉雄。
罗汉雄笑道:“没错,我认识他,他叫野狼嚎,是孙玉香的手下,窟窿山的土匪。我当初还被他们抓住过呢,后来逃了出来。”
野狼嚎抬头冲着罗汉雄说道:“罗长官,咱们也算是熟人,请您网开一面,放小人一马,日后定有报答。”
罗汉雄道:“野狼嚎,没错,咱们算是熟人,可是我得问问你,当初是你把我捉上山的,我好象没得罪过阁下吧,凭白无故,把我逮住,逼着我在山上翻译什么‘连字经’,还让我观看什么‘生拆人肉’,差点给砍了脑袋,这份交情,可真是不浅。”
提起这些旧事来,罗汉雄自然一肚子气。
若不是遇到小芳,侥幸逃下窟窿山,自己早就被他们给杀掉了。坟头上的草都长高了。
这些家伙,还有脸跟我讲什么交情?
野狼嚎自知理亏,说道:“对不住,罗长官,小人只是奉上司命令。”
陈大德拉着罗汉雄的胳膊,“来,兄弟,出来一下。”
罗汉雄跟着他走到屋外。
俩人来到旮旯里,陈大德小声问:“兄弟,跟哥说实话,你真会翻译《连字经》?”
“咳,”罗汉雄笑道:“哪跟哪儿啊,也不知道那孙玉香听哪个二大爷说的,我博古通今,会翻译古文,就派这个野狼嚎,把我逮上山去,关了好几天,逼着我译经,其实我哪懂啊,根本就一窍不通,没办法,只能唬弄那个老娘儿……”
“兄弟,那《连字经》现在确实在孙玉香的手里?”
“千真万确,我亲眼看见的,二哥,此事我拍着胸脯向你担保。”
“嗯……”
陈大德脸上的兴奋之色,掩都掩不住。直搓手。
罗汉雄心里暗笑。
这家伙,心里念念不忘的,自然就是那本《连字经》,当初他拜钱太监为师,就是怀着这个目的,后来,钱太监死了,他在钱家老宅,得到了那本自己假造的经书,可是阴差阳错,却被土匪给抢走了。
几经周折,一直没夺回来。
现在,得到了连字经的准确消息,还能不兴奋吗?
眼睛里熠熠放光。
罗汉雄觉得,他那目光——很象是狼把羊叼在嘴里的时候,那种满意而兴奋的光。
“兄弟,”陈大德小声说道:“有关《连字经》的事,你暂时不要和大哥说。”
“行,”罗汉雄点头答应。
心里暗骂,“都他娘的属驴粪球的,外面光,表面上大哥二哥地叫,实际上心里头光打小算盘,一张嘴,两层皮,说一套做一套,到了必要的时候,把对方往火炕里推也是有的。”
他笑了笑,对陈大德说:“今天这事……大哥这情报,也不准啊,他不说来接头的,是乱党,一号二号么,怎么把个野狼嚎给抓住了,这简直是驴唇不对马嘴,完全搞拧了。”
陈大德嘿嘿一笑,“大哥手下那些江湖混混,搞来的情报哪有个准头,正道上的事,他们又不懂……不过,话又说回来,咱们能够抓住《连字经》的苗头,可比什么都重要,比那个一号二号,更宝贵,兄弟,咱们哥俩一起发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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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汉雄一摆手。
“打住,二哥,我是个生意人,和你们这些人不一样,我信奉的是以货取利,倒买倒卖,这么着心里踏实。至于你说的那个《连字经》之类的玩艺儿,我根本就不信,那东西我见过,根本就是一堆难解的古文字,屁用都没有,我是干考古的,二哥,这类古代怪字,一点不新鲜,都是后人牵强附会,你啊,听我一句话,别信那些传说。江湖传言,哪能有准儿。”
“兄弟,谢谢你提醒,人各有志,我也不强求你,但是这件事,你得帮我的忙。”
“行行,你说吧,怎么帮?”
“第一,有关《连字经》的事,不要跟别人提,一个字也别提。第二件,帮我把那本经书,从孙玉香手里拿过来。”
罗汉雄咂了咂嘴,作出为难状。
“二哥呀,第一件事,没问题。可是第二件……我可惹不起孙玉香那个老娘们儿,怎么帮你弄?这事你放兄弟一马吧,上回,差点让孙玉香把我做成拆骨肉,我可不敢惹她。”
“嘿嘿,”
陈大德冷笑一声,“三弟,这你就外行了,孙玉香再厉害,咱们能怕她?这年月,枪杆子就是爹,你跟着我干,什么鸡鸣狗盗之徒,都不在话下,放心吧,到时候我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咱们哥俩做这一票,别说孙玉香,就算玉皇大帝神仙老子,也得乖乖地把宝贝给我吐出来。”
他的眼神里,露出贪婪的光。
饿狼看见羊羔时的那种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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