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团的小队长名叫“李忠”,他有些不耐烦了,来向崔子光请示,“崔队长,这吹箫的搞什么鬼花活?咱们出村察看一下吧。”
崔子光也是心烦意乱,但他还是做出一副沉着之状,“镇定点,镇定点,李队长,俗话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要想抓大鱼,不能性急。”
“热豆腐在哪儿?到现在连个屁都见不到。”
“我了解血寨主,她是个谨慎小心的人,从来都不冒失,这是察看动静呢,我们千万不能乱动,否则就会暴露目标,既然他们来了,就绝对有行动,咱们耐心守候,镇定,一定要镇定。”
慢慢地,箫声又停了。
虽然李忠和保安团士兵们都“镇定”下来,可是上下眼皮都开始打架了,毕竟大家埋伏了好长时间,很是疲累,夜晚的瞌睡虫上来,好多人都昏昏欲睡。
“当当当,当当当,”
一阵敲击树木的声音,传入耳鼓。
开始的时候,都以为是啄木鸟在用尖喙觅食,但是慢慢就觉得不对劲了,一是啄木鸟白天觅食的时候居多,二是“当当当”的声音越来越多,此起彼伏,难道会有很多啄木鸟同时来到村里觅食?
不可能!
崔子光的心里格外烦恼,他知道“啄木鸟”肯定是没有的,一定是血寨主在搞鬼,可是他知道,如果此时出击,什么也捞不到,只能耐心观察等待。
“当当,当当当,”
敲击树木的声音,忽尔在乐,忽尔在西。
响一阵,停一阵。
崔子光向保安团丁发出命令:“弟兄们,不要急躁,血寨主已经现身,打起精神来,保持镇定,咱们就要胜利了。”
……
在后院孔庆汉的卧房里,罗汉雄已经呼呼大睡了。
外面的箫声、鸟声什么的,他全都充耳不闻。
安心睡自己的大觉。
……
但是崔子光和保安团是不敢睡的,他们勉强睁大眼睛,盼着血寨主出现在视野里,好展开突然袭击。可是等来等去,只等来一阵阵奇怪的声音,至于人的身影,一个也没看见。
夜,越来越深。
啄木鸟的声音没有了。
天地间一片安静。
忽然守在房顶的哨兵发现,街角出现了绿色的光影。
摇摇晃晃,慢慢移动,一团绿盈盈的光,顺着街道过来了,黑暗的夜色中,格外显眼。哨兵赶紧报告了崔子光,崔子光赶紧再一次下达“准备战斗”的命令,并且亲自登上墙头查看。
光影就像鬼火,一会快,一会慢,顺着村里曲折的街道移动,等到了距离百步之内时,隐约看见好似一只灯笼。可是灯笼一般是红色的,夜里也最显眼,这大半夜的一只绿色灯笼出来游荡,看上去非常别扭。
崔子光骂道:“你奶奶个头,又搞什么鬼。”
李忠在旁边说道:“血寨主就是在玩玄乎套,咱们别理它,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说着,他打了个哈欠。
灯笼,越来越近,来到大门前了。
结果……大家发现这是一只羊。
绿色的灯笼挂在了羊角上。
李忠火冒三丈,“逗老子玩呢,有本事出来真刀真枪干一场……我去把这只羊抓来,杀了烤肉吃。”
崔子光赶紧制止,“不行,敌人搞这一套,就是在试探,看看有没有埋伏,你一出去抓羊,不就上当了吗?”
“那怎么办?”
“你刚才 不是说了吗,见怪不见,其怪自败。”
那只羊慢悠悠地顺着街筒子走远了。消失了。
保安团的兵丁们早就疲了,困了,一个人都在哨位上打起盹来,崔子光不时提醒,“别睡觉,血寨主就在附近。咱们立功的机会,马上就要到了。”
……
“嗖——啪,”
有一支箭,越过围墙,射进院内,掉落在地下。
埋伏着的保安团丁跑过去,把箭捡起来,发现那箭杆上,穿着一张纸。
崔子光拿过纸来,上面写着两行字:孔堂主均鉴,请你在五更时分,到五道岭下,吾备薄酒,候兄小酌,并有要事协商。狮虎山,文。
这是一封“邀请函”。
李忠骂道:“这又作的哪门子妖,哪有五更时分邀请喝酒的,那不是披着蓑衣吃狗卵,胡吃瞎穿嘛!再说了,五道岭那鬼地方,荒山野岭,附近连个人家都没有,怎么摆酒席?鬼席么?”
“嘿嘿,”崔子光冷笑一声。
李忠道:“我告诉你,崔队长,这是血寨主使的计策。”
崔子光道:“废话,我还不知道这是计策么?血寨主那个人,狡猾至极,她在擂鼓庄搞了一夜,没有结果,让孔庆汉到五道岭,显然是另有阴谋。”
“那咱们不理她。”
“你又废话,不理她,怎么抓她?
忽然李忠一拍脑门,“对啦,我想起来了,从这儿去五道岭,要路过干河沟,那里地形险要,最易设伏,血寨主不会是在那里设下埋伏了吧。”
“李忠,你终于聪明了一把。”
“我老李也是身经百战的……你这话啥意思,讥讽我?我告诉你姓崔的,当年我扛枪打仗的时候……”
“别吹了,今天咱们在干河沟跟血寨主见真章,你别怂包就行。”
……
崔子光和李忠来到孔庆汉的卧房里。
“孔老兄,你辛苦一趟,跟我们去五道岭。”
孔庆汉躺在床上哼哼叽叽,“五道岭……荒山野岭,我到那里干嘛,不去。”
崔子光把那封用箭射进来的信,交给孔庆汉,“你看,这是血寨主给你的邀请函,你不去,狮虎山杀上门来,你们全都遭殃。”
“呸!别……吓唬我,孔某病成这样,去五道岭也……活不了……听天由命。”
李忠在旁边说道:“崔队长,就别难为孔堂主了,他现在都起不了身,还得用人抬着,打仗也是累赘。”
孔庆汉躺在床上给李忠拱手,“李队长,你是个……好人,现在这世道,好人可不多了……”
崔子光翻了翻眼皮,甩手从卧房走出来。
他把保安团士兵都集合起来,命令:“咱们马上出发,去干河沟活捉血寨主,大家都给我精神点,战场上立功,赏赐优厚,临阵脱逃,绝不轻饶。”
然而团丁们一个个都没精打彩。
昨夜熬了一夜,谁也没有休息,到了将近五更的时候,正是身体最疲累的时候,每个人都蔫头耷脑,走起路来东倒西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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