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秀才拍了拍手里的刀,脸上露出愤愤不平之色。
他对盖天霸说道:“大哥,咱们就这样甘拜下风,知难而退?”
盖天霸阴沉着脸,冲着花棚的方向,发出一声冷笑。
“知难而退?哼哼,到了嘴边的肥肉,我能让它溜掉?郭老千仗着背后有靠山,不把咱们放在眼里,老子给他来个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大哥,你有什么锦囊妙计?”
“你伏耳过来。”
……
此刻,在离着盖天霸两百步之外,一条土坎后面,隐伏着另外一批人。
他们是罗汉雄、桑丹凤、石锁、刘一刀等人。
刘一刀用手指点着,对桑丹凤道:“文寨主,您看,那边岗子下,有盖天霸的哨位,那边道沟里也有。把花棚进出的道路,全给罩住了。咱们的弟兄,都在圈外监视,我命令他们不许暴露目标。”
“很好,”桑丹凤轻声说道。
观察了一阵,桑丹凤扭头对罗汉雄说道:“你们等在这儿,我去那边侦查一下。”
“你……”罗汉雄摇头,“哪能让你亲自去侦察,咱们这么多人……”
姚一典说道:“寨主,属下去侦查。”
“不,那个花圃的看守老头,是我的熟人,我自己去就行。”
这话倒也没错,从前桑丹凤就经常化装成“女花工”或是“卖花女”,她也常从这座花圃里买花,认识这里的花工和仆人,但是那些人都不知道她就是大名鼎鼎的“血寨主”。
然而还没等桑丹凤行动,就见盖天霸领着人,从花棚里出来了。他们来到离花棚两百来步的地方,在两块卧牛石下,聚集到一起,鬼鬼祟祟。
刚才花棚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桑丹凤和罗汉雄等人,自然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其实并不是侦查盖天霸,而是来取乔万油藏在附近的秘密“货物”。
但是,现在花棚附近局势微妙而紧张,没办法取货。
罗汉雄道:“小凤,现在不能动,咱们一动,盖天霸就会发现,这家伙很狡猾。”
“等一柱香时分。”
大家都盼着,盖天霸能够率人离去,但是等了一柱香时分,盖天霸那伙人不但没有走的意思,反而在那两块卧牛石围成的旮旯里,扯杂草,拽树枝,构筑了一个简单的掩体,似乎要安营扎寨了。
“他奶奶的,”方胡子骂道:“盖天霸想干嘛,在这儿安家吗?”
姚一典说:“花棚里,郭老千要设赌场,盖天霸此举,多半是设卡监视,伺机而动,我估计,他们今天晚上肯定是不走了。”
这事很麻烦。
盖天霸不走,罗汉雄等人便没办法取货。
大家都有些着急。罗汉雄向桑丹凤献计,“要不,咱们搞个动静,把盖天霸给惊走,这叫做‘打草惊蛇’之计。”
桑丹凤摇头。
“不,那不妥,惊走了,还会回来,仍然在暴露目标的可能。”
“那怎么办?”
“全抓起来。”
桑丹凤毫不犹豫地说道。
罗汉雄一听,心里头……好不痛快!
妙!
桑丹凤这个命令,比自己的“打草惊蛇”之计,可高得多了,而且充满着一股豪气。这才叫威震一方的“血寨主”做事的风格。
全抓起来!
就这么豪横!
……
此刻盖天霸正和杜秀才等人计议已定,准备“放长钱钓大鱼”,对付郭老千,刚刚把计策定下来,忽然察觉事情有异。
“啾啾啾——”一阵急急的竹哨声传来。那是远处的几个岗哨发出的警报。
抬眼望去,大吃一惊,只见数条人影正在分头扑向自己设在卡口的暗哨,其中有一处已经打了起来,几个陌生人各执兵器,凶神恶煞般扑向自己手下。
同时,有十余条身影,正朝着自己这边冲过来!
盖天霸大惊,急切间,他判断不出这些人到底是何来历,但形势在眨眼之间已经变得十分危险,从这些人的身法速度来看,个个在山岭间如履平地,动作敏捷,神态凶恶,显然是黑道老手。
糟糕!
来不及反应,盖天霸拔刀迎战。
杜秀才等几个人,也发一声喊,从卧牛石后跳出来。
转眼间,一场激战开始了。
盖天霸飞身一窜,朝着当前一条提短刀的壮汉扑过去,他目光锐利,看得出这条壮汉身形利索,手脚灵活,似乎是头目,他想先将他制服。
那汉子是姚一典。
两个人相向而冲,瞬间即至,各出短刀,杀在一起,山坡上并不平坦,但这些人平时出没山林,早已习以为常,脚下急趋进退,闪辗腾挪,转眼间连劈几刀。
“当,当,”
短刀相撞,迸出几点火星。
盖天霸发现,对手很硬,刀法凌厉,腕力很大,格斗功夫很好,自己想短时间内把对方制服,相当困难。
情形不大妙。
此时,杜秀才等人,已经被人家给包围了。
那些人各执刀子棒子,动作又稳又狠,看起来个个都是格斗行家,他们数量上占了优势,气势上更占优势,眨眼间已经有两个手下被砸倒,在山坡上翻滚,嘴里发出惨叫。
盖天霸正自着急,就见旁边又窜过一个人来。
这人身材瘦削,长发盘在脑后,却是个年轻女人,脸上用一块灰布蒙着,看不清面目,手里握着一支峨眉刺,象旋风似的从侧方猱身而上,向自己直扑过来。
从这身法速度上,盖天霸猛地心里一凉。
赶紧舍了面前的对手,挥刀迎战。
“唰,”一刀劈去,只是虚招,他想逼退对手,然后朝旁边撤退,打不过,如今只有相机逃窜了。
但是蒙面女的身子柔软得就象风吹着的一团柳絮,微微一摆,无声无息,直撞向自己前方,把退路完全给截断了,脚下就象不沾地。
盖天霸惊出一身冷汗,他心里暗暗叫苦,挥刀横劈,这一刀不求伤敌,只求自保,仗着身高力大,想与对方硬斫,但是蒙面女欺身直进,身子转个半圈,瞬间避过刀锋,几乎贴上盖天霸胸前。
一支峨眉刺,已经顶在盖天霸咽喉。
盖天霸的身子, 像冰冻了一样,僵住了。
一股凉意,从头灌到脚。
罢、罢、罢!
就这么一招两式之间,堂堂的盖天霸,便给人家制住了。此时盖天霸心里连立刻死了的心都有。
那支闪亮的峨眉刺,就抵在咽喉,凝而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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