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得旺的身子,软塌塌的像一条死蛇,难以动弹,他靠在茅屋的板壁上,冷冷地说道:“尊驾到底是谁?我们无怨无仇,只不过偶然路遇,你为何下此毒手?”
女人用讥讽的目光斜睨着他,眉稍一挑,“倒霉鬼,你还没资格知道老娘的名号,你也少套问话头儿,今天什么也不怪,就怪你们不长眼,挡了老娘的路。”
“错矣,我们只是路过,问一声话,何时挡了你的路?”
“少废话,”女人恶狠狠地道:“老娘瞅你不顺眼,就要把你抽筋扒皮,斩了手脚,怎么着,不服么?折在老娘手下的英雄好汉,也不知道有多少,下油锅,点天灯,全看我的喜好,你们今天赶上了,有冤屈到阎王老子那里哭诉去。”
“你……不可理喻。”
孙得旺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江湖上的仇杀凶恶,他自然也见过不少,但是像眼前这个女人一样,毫无道理可言,就因为“问了句话”,就起杀机,戗害人命,实在是出奇冒泡。
正在这时,床上那个老女人,慢慢苏醒过来。
她扭过头来,喘了两口气,有气无力地问道:“你……下毒害我,抓我到这里……你是谁?”
“不许乱说话。”
中年女人瞪起眼睛,冲着床上吼道。
孙得旺等人这才明白——床上的老太婆,根本就不是女人的婆婆,而是被她抓来的。这事就更加奇怪,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婆婆,她抓来有何用处?
老太婆道:“我已……风烛残年,你……下毒害我,天理……”
“再说话,割了你的舌头。”
顾大栓虽然受了伤,瘫倒在地,动弹不得,但是神智清醒,他见中年女人如此对待一个老年人,气愤不过,说道:“黑道白道,杀人放火从来不稀奇,可没有谁会对一个年老婆婆下毒手,毒蛇口中信,黄蜂尾上针,二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说的正是你。”
女人回过头来,恶狠狠盯着顾大栓。
“死到临头,嘴硬,老娘就先整治整治你。”
“随便,老子皱一皱眉头,不算好汉。”顾大栓颇为硬朗。
“哈哈,”女人仰头一笑,得意地说道:“你不怕死,是不是?象你这样的大傻冒儿,多得是,老娘见过的成千上万了,一刀砍了头,没什么,可是在老娘的手段面前,砍头挑筋,都是小儿科,我让你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儿。”
她一边说着,从身上一拽,忽然拽出一条小蛇来。
大家都没看清楚,她是从哪里掏出来这条蛇的。
那条小蛇只有一尺来长,颜色金黄,吐着一条红舌头,看上去十分妖冶,虽然小, 但很活跃,身子一伸一缩,小脑袋挺着,向前欲窜。
女人捏着蛇的颈部,凑到顾大栓面前。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毒蛇口中信,是吧, 那好啊,现在就让你尝尝,毒蛇口中信,到底好不好吃,你和我的小黄,亲个嘴,让它尝尝你舌头上的血,我的小黄可机灵了,它最爱吸人舌头上的血。”
顾大栓见小蛇凑到近前,知道肯定剧毒无比,但是全身酸软,动弹不得。
小蛇向前一窜,顾大栓紧紧闭着嘴巴,没咬着他的舌头,却在腮帮子上咬了一口。
这一口,轻轻巧巧,只留下了一个细小的伤口,一丝细细的鲜血,流出来。
但是,顾大栓的脸,马上就变得一片紫黑。
并且,流出来的血,也是黑色的,腮帮子肿胀起来。
“呃呃呃……”顾大栓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刚才,他从独剑峰上逃下来,腿上受了箭伤,却始终一声不吭,并且坚持着跑了很远的路,十分坚强,但是被这小蛇咬了这么个小口子,却立刻痛苦难耐,显见小蛇的毒性之强。
脸上的肿胀,越来越大,不到一会功夫,顾大栓的整个脸孔,已经肿得像个大馒头,伤口上的血,已经不流了,但是——这并不是好事,血脉上行,会让人中毒更深。
女人拿着小黄蛇,手向下移,凑到顾大栓的腿旁,他的两条腿都受了伤,还在往下流血,女人将蛇口凑到伤口旁,嘻嘻一笑,“乖,小黄,现在你口喝了吧,从这儿喝两口血。”
那蛇似乎听得懂她的话,头颈向前一探,去噬顾大栓的伤口。
“呃……”顾大栓的腿抖动,嘴里呻吟。
这场景有些令人心惊胆战,孙得旺闭上了眼睛。
但是,他鼻子里闻到一股腥气,睁眼一看,大惊,只见那条小黄蛇,凑到了自己的面前。
我岑……
女人笑嘻嘻地说道:“喂,你把舌头伸出来,让我的小黄吃一口,不会流血,你也不会疼。”
孙得旺自然不会伸舌头,铁青着脸,紧闭嘴巴,一声不吭。
正在这时候,忽然身后传来说话声。
“喂,钱夫人,请稍等。”
女人猛地一愣,脸上立刻变色,回过头来。
只见门口站着两个人。
这俩人,一个中等身材,器宇轩昂,另一个身材瘦小,他俩站在茅屋门口,正冷冷地瞅着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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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女人吃惊地叫出声来,“罗汉雄,赵大壶!”
这两个人,正是罗汉雄和赵大壶。
……
罗汉雄一行人,来到密林里的时候,立刻就发觉了这座林中茅屋,有异样。
顾光镖道:“不对,茅屋里平常并没有人,我们有时候在这里歇脚,今天一定有情况。”
桑丹凤立刻部署:一边去屋里查看动静,一边在外面放开警戒,大家分成几路,迅速向四周延伸侦察。
罗汉雄迈入茅屋的时候,一眼就看见,那个拿着蛇咬人的中年女人,正是毒王钱一味的太太,李苗苗。
是她!
这个恶毒的女人。
……
李苗苗行动倒也利索,她猛一伸手,从身上拽出一把短剑来。
这支短剑,雪白透亮,十分好看,正是她从司马明玉手上夺去的那把雌雄剑。其中的“白剑”。
用凶恶的目光盯着罗汉雄,沉声说道:“罗汉雄,你杀了我们当家的,今天咱们要算一算账。”
“钱夫人,”罗汉雄神情镇定,说道:“咱们得澄清一件事,钱一味可不是我杀的,这件事,不可冤枉好人。况且,尊夫身故的消息,我也是听说的,丝毫也不知情。”
赵大壶在旁边叫道:“钱太太,你们夫妇二人,作恶多端,害了多少人,钱一味毙命,也是罪有应得,我现在命令你,放下屠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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