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玉香微微一笑:“盖天霸,你拉我趟这一趟浑水,想拿我当扎枪头子吗?真把我当三岁娃娃了?”
她的脸上在笑,可是——那笑容在月光下显得甚是诡异,带着丝丝寒气。
盖天霸道,“夫人差矣,大家都是混黑道的,讲的是刀头上分金,枪尖上取利,事成之后,咱们二一添作五,这其中的利钱,自然不会少。”
孙玉香眉梢一挑,扭头对野狼嚎道:“你说,盖天霸说的是真话吗?”
野狼嚎干咳一声,说:“禀夫人,小人知道盖头领已经投靠陆大牙,他现在和逍遥庄主左擎天,以及金背铁胎弓的主人段屠龙,都是一伙,此番左庄主婚宴,如果要设局的话,自然是他们合起伙来,欲对咱们下手。”
说罢,他又对盖天霸道:“盖头领,我这个人从来直来直去,心里不留话,不知我刚才的见解对否。”
盖天霸摇摇四方大脑袋,“野兄,你心直口直,盖某向来佩服,但这一回你却有所不知,左庄主摆婚宴,想要作局不假,但要对付的人并非窟窿山。”
“是谁?”
“我。”
“我不明白。”
“呵呵,实话说了吧,此番我来找你们合作,其实是不得以,这里边另有隐情。盖某已经投靠陆大牙,此事尽人皆知,但里边的内情,外人就不明白了,这些日子以来,陆大牙对我甚是猜忌,从前许下的高官厚禄,不但没有兑现,而且颇为剪除之兆,盖某不是傻瓜,种种迹象中早已看得明白,他们早晚要卸磨杀驴,将我除掉,这回左擎天摆婚宴,背后的主使,其实是段屠龙,他们很可能要摆一出鸿门宴,把盖某的脑袋,当作酒宴上的一道菜。”
野狼嚎道:“说到卸磨杀驴,兄弟倒也不敢苟同,盖头领投了官府之后,其实也没给人家立下什么功劳,陆大牙对付血寨主,对付衡净山,搞得灰头土脸,盖头领给人家当驴,拉磨拉得似乎也不怎么样。”
对于野狼嚎话里的揶谕,盖天霸也不以为意,微微一笑,“野兄说得不错,盖某确实没做出什么露脸的事,我承认我无能,不过,那血寨主有多不好对付,只怕你们也清楚得很,现在狮虎山又和洪顺堂串通一气,我没那个本事去挑了血寨主,嘿嘿,只怕你们窟窿山也没这个能耐。”
孙玉香道:“盖天霸,先不要说血寨主的事,你现在鼓捣我去掀左擎天的桌子,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姓孙的现在没兴趣。左擎天也好,段屠龙也好,跟我井水不犯河水。他们要杀你,老娘只想站在干岸上,看看热闹。你想搅了逍遥庄的婚宴,杀段屠龙,杀左擎天,跟我更没关系。窟窿山跟段屠龙没仇,跟逍遥庄也没恨,至于跟你盖天霸……你自己心里清楚。”
“嘿嘿,”盖天霸咧嘴一笑,“程夫人所言,确是实情,逍遥庄这条船上,没有你的货,盖某心里也知道,所以盖某备了一件礼物相赠,以此换取咱们两家合作。”
他用手一指杜秀才脚下那个麻袋。
麻袋里,微微扭动,并且发出呻吟声。
野狼嚎迈步上前,把麻袋的口绳解开,从里边露出一个人来,此人骨瘦如柴,两只胳膊被缚在身后,因为屋里没点灯火,看不表面孔,野狼嚎把他拎到窗前月光充足处,仔细一打量,说道:“这是劳干瘦吗?”
“一点不错。”杜秀才道:“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野狼嚎道:“这么个废柴,送给我们何用?”
盖天霸接口道:“野兄说错了,劳干瘦可不是废柴,他能给咱们带来一件无价之宝。”
“什么?”
“鬼眼图。”
野狼嚎笑了笑,“所谓鬼眼图,传来传去,也不知道真假,依我看,多半是胡说八道。”
盖天霸道:“野兄有所不知,鬼眼图不但确实存在,而且前些日子还让人起出了一部分财宝。这其中的关窍,就在这姓劳的身上。喂,劳干瘦,你把事情的经过,讲一讲。若有假话,我挑断你的脚筋。”
劳干瘦哼哼叽叽地说:“唔……这事儿说起来话长,当年家父拿了鬼眼图,却不想被人暗中夺走,他奶奶的,有些人惯于黑吃黑……”
“说得简单点,别啰嗦。”
“是是……前些日子,我才知道,这鬼眼图落在了左擎天的手里,那小子是个笑面虎,一肚子坏水,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老子鞍前马后,帮他干了不少的事,谁知道……”
杜秀才在后面“咣”地踢了他一脚,喝道:“不许啰嗦,要言简意赅,直奔主题。”
“哎哟,是是……”劳干瘦哭丧着脸,说:“左擎天在望山关,起了一批财宝,谁知道这小子也是时运不济,被洪顺堂给劫了去,财宝落在了那个罗汉雄的手里……”
“罗汉雄?”孙玉香吃惊地说:“原来他得到了鬼眼图的财宝。”
盖天霸嘿嘿一笑,“程夫人,你也知道,最近洪顺堂有多兴旺,大家都是江湖老客,想必你心里明白,手里没货,想发旺是不可能的。罗汉雄一介书生,有什么本事把洪顺堂搞得红红火火?这其中的缘故,难道你还不明白么。”
“哦……原来是这样,不过,说实在话,我现在吃了几回败仗,有点心灰意懒,前些日子,我把那份名动江湖的连字经,都送给丘城的陈大德了。盖天霸,我劝你一句,江湖风波恶,还是淡泊一些的好,名利二字,害了多少人啊。”
“嘿嘿,程夫人,恕我直言,那份连字经,只怕你并没有破解吧。”
“哼。”
“我再问一句,程夫人,你们窟窿山的人马,连吃了几次败仗,到现在还剩下多少人?”
“怎么,你要查我的户口?窟窿山虽然连战连败,但还不至于任人宰割,拿出一百来号人,还是轻轻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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