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沈棠宁深吸一口气,蹭到他身边,只见虞景闲手中握着的正是一枚当票。
“新兑换的当票。”虞景闲解释。
“就是那具男尸手里捏的东西?”沈棠宁皱眉。
“对。”虞景闲淡淡道,“这东西是进入九厄当铺副本的凭证,进了副本的人便是渡厄者。”
“副本又是什么?而且……我们两个人,就一张?”沈棠宁一头雾水。
“两人组队的话,只需要一张当票。你身上有九厄当铺的气息,可以兑换当票。”虞景闲耐心道,“副本是我们即将进入的一个新的情景,共有十人,我们是一队,另外八人是一队,每轮票选出局一人,最后剩下的那个若是你我之一,我们就能安然无恙的出来。”
沈棠宁默默消化这一段话。
先前他就说过,自己身上有九厄当铺的气息,看来就是因为这个,他才威逼利诱也要自己参与进来。副本规则听起来有点像现代的“谁是卧底”,好像确实不太需要打架的样子,只是这样分队相当于二对八,难度有点大吧!
“如果我们输了会怎么样?”沈棠宁决定先做一下心理建设。
“这个我还真不好说。”虞景闲想了想,严谨道,“我也是第一次进副本,见到你之前我换不到当票。”
“……”沈棠宁无语凝噎。
还以为这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手呢,敢情他的经验就到此为止了!
虽然虞景闲没有明说,但沈棠宁回想了一下手捏当票的那具男尸的样子……大概就是副本失败吧……
两人说话间,屋中不知从何处蔓延出浓郁的白雾,预示着副本的开始。沈棠宁下意识的想拉住虞景闲多点安全感,可一伸手,身边竟空无一人。
她紧抿双唇,深深调整呼吸。从现在开始,她是“卧底”,她要表现出最真实的孤军奋战。
一段身份信息和前情提要忽然浮现在沈棠宁的脑海中,她要“扮演”的是一位说亲的媒婆,负责替已孕的女方出面,和男方谈妥聘礼事宜,促成这段婚事。
眼前白雾散尽,沈棠宁已经身处一座小院之中,正被人领着往正堂走去。
“别慌别慌,老本行!”沈棠宁默默安慰自己,一路紧随着走进屋中。
上座的是男方父母,二老身着绫罗,看起来家底还算殷实,面上挂着客气又疏离的笑容。
沈棠宁察言观色还算有点本事,一见这皮笑肉不笑的态度,就知道这事没那么简单。
“见过二老,在下姓沈,是为铃姑娘与贵府公子的婚事而来。”沈棠宁硬着头皮开门见山。
夫人上下打量沈棠宁,面上的笑容和善了一些,“听闻那位铃姑娘已是有孕在身,月份还不小了,此事是该提上日程了。”
“是。”沈棠宁含笑道,“按铃姑娘家中的意思,两人既是真心相爱,聘礼也不必太过贵重,聊表心意便是。”
“那铃姑娘的嫁妆怎么说?”夫人眉梢一挑,稳稳的端起茶杯,笑容别有深意。
沈棠宁眉心一跳,她可算是职业媒婆,一耳朵就听出问题,心如明镜,“铃姑娘自是会带些珠宝收拾,但……嫁妆就算带来也是铃姑娘自己的,夫人问这个做什么?”
“哦呦,那可不成!”夫人故作惊讶,险些把茶碗都摔出去,侧头望向自家老爷,诧异道,“那位姑娘不将嫁妆交予我家,还要聘礼,竟有这等事!”
“是啊,沈姑娘,你再好好问问他们家,这种话他们怎么说得出口!”老爷一拍桌案,声音暗含怒气。
沈棠宁皮笑肉不笑,行啊,两个老东西商量好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是吧!
“在下不解。”她淡定自若,“二人成婚,男方家中下聘,女方自带嫁妆,本就是寻常,如何说不出口?”
“那姑娘已经有孕了!”夫人的声音抬了一个八度,“如此不检点的女子,能进我家门就很不错,焉有脸面索要聘礼!我家吃了大亏,她要进门,自当带上丰厚嫁妆补贴家用!”
“不检点?”沈棠宁好声好气的反问,“铃姑娘腹中的难道不是您家的骨肉?”
瞧这夫人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家当了冤种接盘侠呢!
“婚前失贞,这姑娘德行有亏,是不争的事实!”夫人义愤填膺。
“铃姑娘有孕,莫不是贵府公子辛勤耕耘的结果?”沈棠宁找了个委婉的措辞,“贵府公子难以把持,如何成了铃姑娘一人之错?”
“我儿素来清高自持,定是那狐媚子存心勾引,想要进我家门!”夫人厉声喝道。
沈棠宁微微垂头,唇角一丝讥笑。
这种事她在现代时就见过不少,没想到重活一世还能见到。两个时代之间隔了千年岁月,有些话语却属实耳熟。
“听闻那位铃姑娘身形已然有了变化,再拖就要成为十里八乡的笑话了。若是最终还没嫁进来,她还有什么脸面活于世间。”老爷出声,假惺惺的打圆场,实则火上浇油,“我们直接将成婚的条件说清楚,也是免得多耽误时间。”
“我知道了。”沈棠宁暗自握拳,站起身道,“我回去再同铃姑娘商量。”
“哎呦,沈姑娘不用急着回,用了晚膳再走吧。”夫人川剧变脸一般,神情忽然慈祥了下来,起身上前拉住沈棠宁的手,一副亲厚的样子。
沈棠宁当即后退半步,硬着头皮回绝,“不用了夫人,老爷也说,这婚事不能耽搁太久,我还是快些去和铃姑娘商量聘礼嫁妆的事吧。”
“几句话的事,找个下人去带句话就是了,沈姑娘别急。”夫人的手又紧了紧,目光粘在沈棠宁的身上,面上笑意更甚,“刚好,我也能将我那不成器的儿子介绍给姑娘认识认识。”
“不了,不了夫人。”沈棠宁意识到事情不对,连声拒绝。
“我家虽不是高门大户,绫罗绸缎金银珠宝却也不少,我看沈姑娘眉目清秀知书达礼,若是和我家那小子合得来,嫁进来做夫人也未尝不可呀。”夫人的笑容令沈棠宁毛骨悚然。
“放开我!”沈棠宁猛地抽出手,提起裙摆大步向府门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