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毫无意外的结果,沈棠宁最是心神不宁,但瞧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不论是虞景闲还是曹子轩,都不自觉摇了摇头。
“一切已经结束了。”
虞景闲看了好一会儿,冷不丁凑到跟前来跟她说了这样一句,沈棠宁当即顿住,好半晌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结束了?
鬼呢?
一时间,沈棠宁心底里疑窦丛生。
然而,虞景闲和曹子轩对视一眼,到底是什么都没有说,只径直拉着人往外走。
被他们两个左右夹击,沈棠宁到底是连半点拒绝的机会都不会有。事实上,意识到曹子轩和虞景闲之间的亲厚时,她心底里是有些迟疑的。
但架不住两人始终都不曾出声提醒,如此一来,她自是无论如何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好容易离开了九厄当铺的瞬间,沈棠宁即刻感觉到横在心头的压力陡然减少了许多,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轻快滋味。
只是,沈棠宁依旧不知道,那个始终未曾露面的鬼,到底身在何处?
“所以,谁才是鬼?”
没了一众束缚,沈棠宁便也少了些顾忌,她没想到的是,不经意间一抬眸,不自觉间打眼扫过,竟远远的便和马公公打了个照面。
而跟在他身边的人,似是也有些眼熟,无非是在那一瞬间,沈棠宁并未能即刻回想起来。
等她灵光一闪,倏然意识到时,便不自觉喊了出来,“那是华妃?”
大抵是因为过于惊愕,沈棠宁眼睛里是藏不住的恍惚,此前好多次,她跟虞景闲离开九厄当铺的时候,他们可从来都没有遇见过其他人,可这一次,不光只有曹子轩,居然还有其他人,试问如何能让她不为此感到意外?
“应该是。”
曹子轩此前并没有注意到,等他顺着沈棠宁的视线望过去的时候,却也不自觉感到意外。
可他到底是第一次深入其中,哪里可能知道这其中的门道,他只是有些好奇,依着他在副本中的体验来看,沈棠宁应该是不可能和那华妃有过接触的。
但现如今,这小丫头竟然能一眼就猜到人,想来也有些过人的本事。
再偏头看向虞景闲的时候,曹子轩自也再不意外他之所以找到沈棠宁的缘由。
“是他们吧?”
虽说没有得到虞景闲的回应,但不经意间瞥见曹子轩的恍惚模样时,沈棠宁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话还未出口,心底却已经有了笃定的答案。
一定是这样的。
奈何,那一刻的沈棠宁心中所牵挂的,跟曹子轩完全不同。
“是。”
许久没有开口的虞景闲,倏然给了一个再笃定不过的回答。
掷地有声的两个字,让沈棠宁不由得既惊又喜,喜的是那个她始终未曾谋面的陌生人,到底不是像他们此前所见到的那样,彻底没了这鲜活的生命。
虽说,比之于其他人,他们本就已经惨淡了许多。
沈棠宁惊的是,从始至终除了虞景闲之外,她就再没有遇见过同在此处的渡厄者,或许如今曹子轩可以算一个。
可当初陈若雯分明是花了不少力气才寻到她的。
正也是如此,才会让沈棠宁不自觉就对当前的这一情境多了几分不可名状的不安。
“可是他们,不是应该已经……”
后面的话,沈棠宁没有继续,可在场的三个人都懂。
“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鬼。”许是离开了那人不自觉感到束缚的悲凉境地,虞景闲的声音里多了几分轻快意,可不知道为什么,骤然听到这一句的时候,沈棠宁没由来觉得脊背发凉。
没有鬼。
那就说明所有的一切都是人为。
可在那深宫里,能有资格这般肆意妄为的,又有几个呢?
其实沈棠宁心底里是有答案的,可话到嘴边,她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尤其是当她猛然间回想起来,身在九厄当铺的人,或许都来自眼前这个她多少有些陌生,但从来不意外的世界。
换句话说,那里经历的一切,都有可能是现实里发生过的事情,尤其可能是他们这东虞国里不为人知的秘密。
意识到这一点,沈棠宁只觉得自己脊背发凉,她不自觉偏头去看虞景闲和曹子轩,才注意到两人神色自若,俨然一副没事人的模样,从来都不曾表现出丝毫异样。
沈棠宁先是恍惚,再是惊愕,而后恍然。
或许这两人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只是没有提前知会自己罢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远离了九厄当铺带来的威亚,沈棠宁再瞧着虞景闲的时候,会觉得来自那人的压迫着实小了许多。
这让她不自觉长舒了一口气,虞景闲不经意间回眸,正好瞧见她这个模样,“你是怎么发现的?”
沈棠宁再问,语调平静,神色自如,似乎是已经接受了这一结果。
这倒是出乎曹子轩和虞景闲的预料,两人不自觉蹙了蹙眉。
沈棠宁意识到的时候,毫不客气地应,“都已经出来了,还有什么不可以说的。”
倏然听到这一句,曹子轩不由得转头望向虞景闲,显然是在等这人的答案。
不光是他,沈棠宁也在等。
“不过是帝王之术罢了。”虞景闲不以为意地轻声道,语调却是笃定得很,“皇家规矩多,麻烦也多,后宫可以掣肘前朝,各妃子之间也可以互相权衡牵制……”
他没有把话说明白,但两人都听懂了。
沈棠宁甚至还补无怅然地感慨了一句,“整日里算计着蝇营狗苟,也难怪皇家最是薄情。”
说这话的时候,沈棠宁是笑着的。
虞景闲和曹子轩心底的意外还没来得及收敛,即刻被当事人看了个真切。
对上他们狐疑的眼神,沈棠宁倒是愣了好一会儿才悠悠然问,“我说错了吗?”
虞景闲和曹子轩哪怕没有亲眼看见,可也总比沈棠宁听得多。
按说这个小丫头哪怕听过,也没可能如此透彻。
意外的是,她不光不以为意,还能云淡风轻的跟他们玩笑。
就是虞景闲,也从来都没有设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