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宁瞧着眼前人不自觉间露出了几分玩味的笑,便道不好。
她下意识想要逃,可对方哪里会给她可乘之机。只拽了个缰绳的功夫,便在眨眼间拦住了她的去路。
沈棠宁知道眼下的情势比之先前愈加艰难,可她总也不好坐以待毙。
遗憾的是,沈棠宁越是挣扎,反倒越发让眼前人眼底冒光,他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妙龄女子,也不知是不是因着心底里存了些别样的心思,现如今再瞧着她这一应动静,只觉兴致悠远。
“倒是个有脾气的,如此甚好。”
沈棠宁听着那人意味深长的感慨,暗暗在心里怒骂了一声。
好个屁。
丫的,又是个疯子。
沈棠宁气归气,但到底是不敢轻易就放弃了唯一生路。
可奈何,她不可能斗得过。
她心知眼前人如今之所以能耐着性子任由她肆意挣扎,不过就是为了看一场好戏。
除非是沈棠宁能即刻想到些新的法子,强自挣脱这个困局,否则,等他耐性耗尽,便到底是逃不过的。
然而,这或许是沈棠宁唯一可以逃生的机会,她只能竭尽全力,不遗余力。
“美人,别再垂死挣扎了,不如从了我们兄弟,往后日子未必清贫。”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的功夫,那人便轻佻地开口,沈棠宁好容易才让自己暂时无视那几近令人作呕的声响。
她一次又一次地提醒自己,专注逃命,不管其他。
可无论她耗费了多少力气,跑出去多远,那一应马贼总也能轻松截断她所有的退路。
沈棠宁记不清自己究竟跑了多久,挣扎了多少次,她只觉耳畔不时有不耐烦的声音响起。
“大哥,费那么大劲儿做什么,直接将人捆了就是。”
“靠,老子看得眼都花了,这小娘们怎么还跑。”
“不就是一个娘们嘛,兄弟们,上!”
聒噪的声响到底持续了多久,沈棠宁已经记不清了。她甚至忘了自己是在什么时候失去意识的,等她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不在余家村了。
“大哥,那娘们好像醒了。”
她还没来得及环视周围,却是突然被一道不无惊喜的声音打断,下一秒沈棠宁便恨不能立刻直挺挺躺在地上装死。
怎么会这么麻烦!
沈棠宁没忍住在心底里暗骂,和先前几个副本比起来,她和是虞景闲如今所在的,实在是个难以捉摸又毫无头绪的连环计。
沈棠宁不讨厌用脑子,可她最烦连半点线索都不给的无头案。
“醒了?那你还不赶紧滚出来!”
洞外传来为首那人没好气地呵斥声,不多时有小喽啰闻声而动,沈棠宁甚至听见那人吩咐说要带着兄弟们躲远一些。
至于是为了什么,却是并不难猜。
不行。
她不能坐以待毙!
至少不能就这么莫名被人污了清白!
只一刹那的功夫,沈棠宁脑子里陡然闪过了这不无坚决的念头。
无论这副本是真是假,她现在都算的上是虞景闲的妻子。诚然,他爹娘从始至终都不曾给过自己什么好脸色,可沈棠宁却也明白,她不能做那不贞之人。
倒不是沈棠宁放不开,事实上,哪怕是虞景闲也从来都不是她的首选。
尽管沈棠宁很早就已经接受了自己很难再回到熟悉的新世界的现实,她也并不排斥在东虞国过自己的下半生,但无可否认的是,她期待中的人生伴侣不是虞景闲。
不是那从一开始就顶着所谓主角光环,荣誉加身,只可远观而不可即的大人物,而是可以剖出一颗真心,和沈棠宁相依相伴着过简单日子的深情人。
这自然不是苛责虞景闲无情,实在是在他如今那个身份上,绝无可能做到沈棠宁两辈子所求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当然,那人必须清正自持,马贼窃匪更是要不得。
既如此,沈棠宁又如何可能轻许。
为首那人三两步到了跟前,兀自蹲下身来将沈棠宁仔细打量,不时啧声。
“到底是个尤物。”
伴随着他一声煞有介事地感慨,沈棠宁只觉骤然间心神一颤,下一秒粗糙的手覆上了她的面颊。
那一刻,沈棠宁到底是没再装睡,她倏地抬手,愤愤然就止住了对方接下来的流氓行径。
啪的一声脆响,突兀而果决,兀自在洞中回荡了许久。
“脾气还没消?有趣。”
对方瞧着沈棠宁怒目圆睁的模样,却是不怒反笑,他依旧好脾气地笑着,却是丝毫都不掩饰自己幽深眸子里泛着的冷光。
“你只有两条路,要么从了我,从此与我天地为家,要么就是跟外头那些人一样,被卖去关外,过那无天无日的苦生活。”
眼前人一字一顿间,倒是将情势分析地再清楚不过。
“我选第三条路。”
沈棠宁凝神看着他,不无坚毅地开口。
这答案显然并不在对方的预料之中,以至于他骤然听闻,不由得顿了一顿。
不一会儿,他似是品咂出了些不一样的滋味,不由得高声笑道,“有趣,我倒是不知落在我们兄弟手里,竟还有第三条路。”
“想知道吗?”
沈棠宁神色不变,一动不动地仰起头直视对方问。
对方微微颔首,瞧着沈棠宁如此模样,眸子里竟也不由得露出了几分钦佩意。
诚然,此前看着她惊慌失措一般,四处奔逃的样子,任谁都没有想见这人竟有如此胆色。
马贼走南闯北,也算是见过风浪的,女子之中能有眼前人如此魄力的,属实不多见。
“这可不能被旁人知晓,你且附耳过来。”
沈棠宁朝眼前人勾了勾手指,说话时眉眼弯弯,竟又是一番旁的意趣。
他下意识间顺着沈棠宁的视线往外扫了一眼,洞外没有别人,这一点他心底笃定,但稍一恍惚,却也到底是依言而行。
俯下身,凑到了沈棠宁跟前。
沈棠宁不躲不闪,似是全无戒备。
见状,那马贼便松懈了些许精神,甚至还对人挑眉示意,此番若是无旁人搅扰,事后回想起来,大抵也算得上一番情致。
是个会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