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曹大人带我一起查。”
倏的,沈棠宁又不置可否地补了一句。
听到这儿,曹子轩却是不由得汗毛直竖,吴城艰险,这可是虞景闲再三叮嘱过的,哪怕是沈棠宁先前也没少做那些个阳奉阴违的事,有好几次,他也难免沦为帮凶。
可但凡曹子轩有的选,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眼看着自己被搅和在他们之间的。
“这……”
曹子轩支支吾吾,半晌都不敢应。
沈棠宁见状,到底是心一横,突然便厉声道,“我可能已经进过吴城副本了!”
因着这石破天惊的一句,曹大人即刻愣在原地,半晌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怎么……怎么会……”
曹子轩支支吾吾了好一阵子,到底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借一步说话。”
沈棠宁瞧着曹子轩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心知若是想要得到眼前人的全力扶持,有些事显然是没办法欺瞒的。
事实上,早在沈棠宁决意和曹子轩合作的时候,便也没想过要瞒。
但如今曹子轩的一应姿态,却到底还是让沈棠宁不由得心神一颤,有那么一个瞬间,她也曾在不经意间质疑过自己的决定。
然而,不过瞬息的功夫,沈棠宁便释然了。
毕竟,曹子轩已经是她唯一的选择。
如果不是这个人,那就得是虞景闲了。
想到这儿,沈棠宁脑海里冷不丁就浮现出了虞景闲那张几近震怒的脸。尽管她尚且不曾将眼前种种如实告知,但这并不妨碍她能设想到那人暴跳如雷的姿态。
毕竟,虞景烁的警告还尚在眼前,三人面面相觑的姿态仍历历在目,若是冷不丁告诉他,自己很可能触及了最危险的部分,并不难想象那人会有多么疯狂。
如今的虞景闲早已经不是孤身一人,他肩头还承载着太多人的希望。
沈棠宁绝不可能放任他肆意胡来。
正也是因着这个缘故,她不得不瞒着。
至于曹子轩,这人从一开始便视虞景闲为榜样标杆,其中利害自也是再明白不过,与他合作能免了沈棠宁再三解释的麻烦。
有这功夫,他们还不如多考察一下那神秘莫测的吴城呢。
“事已至此,我别无所求,一请大人保密,二请同查吴城。”
曹子轩说不清他听着沈棠宁说完一应经历时,究竟是什么滋味,但他到底还是应允了下来,同时也给沈棠宁提了一个容不得拒绝的要求。
“我可以暂且替你保密,也可以接受你一并参与调查,但考虑到你现在的情况,并不适合去实地探访,我会想办法将前头得到的消息如数传回,你只在家钻研便可。”
曹子轩一字一顿说得再笃定不过,末了还不忘言之凿凿的补充了句,“若是沈姑娘不答应,还请恕曹某无能为力。”
沈棠宁应下了。
她清楚,曹子轩如此安排,无疑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事实上,他若是不愿,大可径直便将先头自己说过的那些话毫不保留地告诉虞景闲,待到那时,哪怕是将吴城翻个底朝天也并非全无可能。
虞景闲做的出来。
但曹子轩接受了自己的请求。
因着这份诚意,沈棠宁便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好。”
两人分别之际,曹子轩到底是没忍住,提醒沈棠宁注意身体,并猜想沈母寻他前来的根由。
沈棠宁又一次谢过,等她回到家里的时候,沈母已经备下了鸡汤,她略略扫了一眼,到底是没能有勇气即刻离开。
“娘,我会没事的,你且放心。”
沈棠宁冷不丁开口,意味深长的一句实在是让人应接不暇。
沈母显然是被她这全无预兆的话给砸懵了,好半晌都不知道该怎么是好,沈棠宁思忖片刻,到底是没敢全瞒着,但也终究是不敢如实相告,便索性胡诌了个由头,说她现在茶饭不思大概率是因为进出九厄当铺太多次的缘故,将养些时候就会好的,无需太过挂怀。
“我刚问过曹大人,目前除我以外还没有第二个人有这样的征兆,为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此事不宜宣扬。”这一句沈棠宁同样说得笃定非常。
沈母听了自是游移不定,但到底还是拗不过沈棠宁的坚持,等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应下了女儿所求,不将此事说与任何人知道。
但沈棠宁却是并未将自己全部的希望都寄托于曹子轩一人。
诚然,曹大人可以竭尽所能为她得到来自前线的一手消息,但因着沈棠宁自己曾也亲历过,便愈发知道,吴城之变只怕是根本就没有那么简单。
如今的她卜算不出个所以然来,可因着数次进出九厄当铺的缘故,她也显然已经积累了一部分经验,尤其还是被虞景闲耳提面命教导过的,搜寻线索的事她自是不可能全无动作。
但说不清到底是曹子轩运势过旺,还是沈棠宁这些时日委实有些倒霉催的。
她翻找了所有能找到的线索,还没来得及寻出有关吴城的消息,曹子轩那儿却是已经有了新的眉目。
吴城的确不同寻常,而意外是从悦来客栈开始的。
悦来客栈?
沈棠宁得了信儿,便开始仔细思量自己先头在吴城的一应发现。这悦来客栈她倒的确也曾听人说起过,但可惜一直都没寻着机会亲去勘探一二。
沈棠宁试过起卦卜算,但最是让她意外的是,数次尝试都以失败告终。
沈棠宁算不出来。
如今这阵仗却是比当初十死无生的卦象更是让沈棠宁无语,她知道自己身子虚弱,但却从来都没有想过会又一次无法起卦。
身在副本的时候,她倒是也曾有过这样的境遇,可一旦离开了九厄当铺的桎梏,那些麻烦也就不复存在了。
按理说,如今沈棠宁身在京都,本也不受副本牵累,断不至于落到如今地步。
但她算不得,却是明晃晃不容置喙的现实。
无奈之下,沈棠宁便也只好替曹大人将这一消息上呈天听。
“曹子轩怎的不亲自来报?”虞景闲闻言,似是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