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大人自认为抓住了时机,又兼具“虞景闲”是假的这事并不宜闹得太大,便想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一切麻烦。
可他哪里知道,早在曹子轩提出要和陛下单独汇报的时候,虞景烁便已经起了疑。
尽管他面上不显,但陪在身后的东虞卫却已是不由得捏着一股劲儿,彼时那人全部的心神都落在了曹子轩的身上,但凡这人有任何不轨的行径,他第一个不可能放过。
但奈何,这位曹大人属实是不按常理出牌。
他冷不丁的一声喊,登时教所有人慌了神,但再仔细一想,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偌大的御书房里,会武的不过几人,刚才还不容置喙地喊着放肆的人,显然也是会武的。
“狗贼,快把真正的陛下还回来。”曹子轩如今一门心思想着替虞景闲复仇,至于旁的,实在是无暇顾及。
他发了狠地冲上去,但还没来得及做什么,眼前人却是倏然一个旋身,毫不犹豫地躲到了他的身后,那灵巧的身形半点不比虞景闲差。
正也是因此,曹子轩才不免有片刻的恍惚。
明明此前心里再是笃定不过,可那一刹那,曹子轩倒也免不了陷入了自我怀疑:难道他真认错了?
不可能的!
有朝一日,就算是虞景闲那小子化成了灰,他也一定能一眼就认出来!
这是曹子轩始终就有的自信,可不单单是因为虞景闲,更是对他自己。
但曹子轩还没来得及返身再战,身后那人却是不疾不徐地抬起手,煞有介事地兀自劈了个手刀,只刹那的功夫,前一刻还张牙舞爪的人登时就昏了过去。
“陛下,他该如何处置?”
虞景烁自然是不可能亲自料理地上那一滩泥的,能出手敲昏就已经算是给足了面子。
“丢去给五仙,这小子不是老狐狸亲自选中徒弟嘛,给他便是。”虞景烁不以为意地开口,说这样的时候,他神色有些单淡,眸子里闪着些若有似无的冷笑,让人半点不敢质疑他的均订。
“是。”
下属忙不迭应下,不过片刻的功夫,便预备将麻烦人物带走了。
但没成想,虞景烁却是倏然道,“等等,我亲自去。”
虞景烁这不无笃定的一句,委实让人半晌都缓不过劲儿来。
陛下要亲自去?
虽说他能力远在众人之上,可若然被人发现了端倪,又该如何是好?
倒不是说他们半点不相信虞景烁的能力,实在是那五仙非比常人,故而总也有人隐隐担心,万一被人发现了那张假面该如何是好?
但显然,虞景烁半点不以为意。
“怎么?朕不配吗?”
他倏然沉下脸来的一声反问,惊得那人不知所措,慌乱之间只得忙不迭跪倒在地。
伴君如伴虎,这话从来都不掺半点假。
危急时候,若是一时半刻想不出究竟该说什么才好,只管兀自跪下去,虔诚的匍匐姿态是所有上位者们都喜欢的姿势。
最终,到底是虞景烁亲自押着曹子轩走了一遭,将昏迷不醒的可怜人丢给他们的时候,“虞景闲”还不忘及时和他们同步外间的最新消息。
“吴城副本已经现世。”
只这不疾不徐的一句,却是立时让老胡乱了心神,“吴城现世?兹事体大,可马虎不得。”
听着他不无急切的一句,“虞景闲”兀自皱了皱眉,淡淡道,“是挺麻烦的,眼下正命人仔细盯着呢。”
至于旁的,他一个字都没有多说,更是绝口不提沈棠宁和虞景闲早已听不进半点劝告,疯了一样一头扎了进去。
胡大爷大抵是被这全无预兆的事情给砸懵了,半晌都没有缓过劲儿来,等他后知后觉的回想起来,或许有几个老家伙可以帮着解决吴城的麻烦时,便忙不迭修书一封,将这一消息加紧传了出来。
“五仙来信了。”
随身侍卫不敢耽搁,及时将消息告知虞景烁,得到的便只有对方头也不抬的一声,“念。”
“去找道家三山,他或有破解之法。”
信上只有这再简单不过的一行字,当值的侍卫不敢有半点疏失,一个字都不敢遗漏地郑重念了下来。
虞景烁听完,反应却是极快,“去查。”
简单而干脆的两个字,音调里甚至听不出半点喜怒,身边的人却是已经兀自应了下来。
道家三山,这便是他们接下来不得不努力攻克的难题。
该说起先倒也的确没谁将其放在心上,毕竟身为陛下最为得力的助手,东虞卫已经帮着做了许多在常人眼里根本就不可能办到的事。
尽管信上没提,但依着他们过往行事的经验来看,那道家三山如今只怕又是隐匿多年全无踪迹的,想要找到他们,绝非易事。
但纵然再难,他们却也不得不豁出一切,拼尽全力去寻。
“是。”
就在那侍卫应声离开的当口,副本之中的沈棠宁一个人兜兜转转晃到了夜幕降临。问了一整日都不见其踪迹的悦来客栈却是冷不丁就显现在眼前。
骤然瞧着印刻着那四个大字的牌匾时,沈棠宁欢喜地就差跳起来了。
然而下一瞬,她还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为旁的,只因这悦来客栈实在是来得太过突兀,沈棠宁虽身未至,但心底里总也隐隐泛着不安。她当然知道,就这么不管不顾的贸然闯进去,未必是什么好事。
然而,彼时的她全无支援,加之悦来客栈又委实难以捉摸,沈棠宁并不敢豪赌,她生怕一旦错过了眼前的机缘,就再没了深入探查悦来客栈的机会。
虞景闲说过,悦来客栈的幕后之人是虞景烁。回想起那人从前一应照拂,沈棠宁始终不敢相信,这地方竟会是一切罪恶的起源。
当初虞景闲说这话的时候,沈棠宁并不曾径直反驳,不为旁的,只因她手上全无证据。
哪怕是到了如今,沈棠宁也不止一次的怀疑过虞景烁的动机,可但凡收不到笃定的证据,她是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的。
心中主意既定,她迈向前的步伐也就笃定了许多。
“姑娘留步,想进悦来客栈者,得先留下房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