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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悬疑灵异 > 死当 > 第565章 拆伙

或者说,沈棠宁她拒绝了其他的每一个选择。

自打从恍惚的梦境里得知另一个沈棠宁在现实世界里生活得很好时,她便已经坚定了这份心思。

倘若真是依着沈棠宁自己的脾气,她才不管旁人作何想法,但凡是她自己想做的事,任谁都不可能拦得住。

但在东虞的这些时日里,沈母待她总是亲生。诚然,她并不知晓两个沈棠宁灵魂互换背后的故事,可每一次真心实意地关怀和在意,沈棠宁又岂能视若无睹。

正也是因此,她才敢将真心剖白给眼前人瞧。每一个笃定的字句,既是告知,也是请求。

“我不答应!”

伴随着这掷地有声的一句,沈棠宁先前的一应盘算全数落空!

“娘,您还不明白吗……”

沈棠宁还待再做挣扎,但架不住沈母却是从始至终都懒得多听一个字,她径直起身,斩钉截铁地丢下一句,“家国大义我不想懂,总之无论你怎么说,这一次,我都不会答应!”

听到这儿,沈棠宁了然。

上一次,她已经用过差不多的路数,那一回沈母倒是的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由着她去了。

不为旁的,只因她也曾年轻过。

但如今却是全不一样。一则,沈母自己亲历过一回九厄当铺,自也必然比之于先前愈加明白其中艰险,当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任由沈棠宁见天在刀尖上闯荡。

二来,虞景闲不久前已经下诏册那舒清婉为后,尽管沈棠宁言之凿凿地说这其中有许多误会,现如今已经全都解释清楚了。误会不误会的,沈母懒得理会,她真正在意的,是在那样千钧一发的时候,虞景闲没有办法护沈棠宁周全。

知晓内情的,说的是他虞景闲身为帝王,需再三权衡。可那不知情的,大抵也就只会云淡风轻地发表评断,他不在意。

不在意沈棠宁,更罔顾她的生死。

只这一样,便让沈母再无可能眼睁睁看着沈棠宁剃头挑子一头热地往他身边扎。

见沈母坚持,沈棠宁便也没有再劝。该说她并非是全然不知眼前人究竟在顾虑些什么,尽管两人的母女关系是假的,但这数月的情分却是真的。

正也是因此,沈棠宁始终都做不到全然罔顾眼前人的心思,只径直做自己的事。她的确不是真正的沈棠宁,但她的女儿正在替自己好好生活,于情于理的,沈棠宁也该替那个人守好她们在东虞的家。

所谓坚守,从来都不只是简单看顾个房子而已,最重要的,是陪伴、是照应、是彼此相守。

鉴于沈母十分坚持,沈棠宁便也就只能暂时收敛心神。所幸的是,经历过舒清婉一事后,无论朝堂内外,虞景闲也得到了更多的簇拥,这委实让沈棠宁安心不少。

守江山社稷,其根本还是在调和君民关系。魏征有言,民贵君轻。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沈棠宁早便已经毫无保留地说给虞景闲听过。至于他究竟能领略多少,却显然不是她能左右的。

眼下并无大事,倒也能暂且由着沈母。

既为母女,沈棠宁的确是不希望因此让她们之间的关系恶化。

彼时的沈棠宁却是并不知道,早在她和沈母因此事起了争端之时,远在深宫里的虞景闲便即刻就得了消息。

他思忖良久,终究还是没能按捺住心底的不安,找了个由头将沈棠宁召进宫来。

沈棠宁对此始终是一副茫然姿态,冷不丁被传召,她下意识间仔细思量了片刻,可终究是始终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及至虞景闲骤然开口,沈棠宁都不由得有些恍惚。

“如今时局渐渐稳了,你只管安心陪伴家人便是。”

“若无朕的命令,你不可再踏足九厄当铺一步!”

虞景闲显然是仔细思量了许久,一字一顿说得再坚决不过,可这一切对沈棠宁而言却属实是陌生的。

无他,只因她根本就不曾设想过分毫。

“陛下这话是什么意思?”恍惚怔愣了好一阵子,沈棠宁这才不无茫然地开口追问。

“意思是,从即刻起,九厄当铺的事与你再无半点干系。”虞景闲沉声道。

话音落下的那一刹,虞景闲恍惚觉得自己已经脱掉了身上这层黄袍,他又一次变成了京都镇魔卫副指挥使,正得了信儿往她沈家而去。

沈官媒的女儿害了人,正被苦主声讨呢!

也是在那一刻,虞景闲第一次见到了沈棠宁,而他们之间的牵绊,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兜兜转转,两人已经并肩携手经历了太多的事。虽不得圆满,但全无预兆的戛然而止终究还是让人不由得心底生寒。

诚然,虞景闲已然记不清他究竟已经为了此刻仔细演练过多少次,但冷不丁对上沈棠宁那委实炽热的神色时,他到底还是不自觉愣住。

毕竟,当初就是虞景闲挖空心思才达成了和沈棠宁的合作。原本他想的就只是借组队这个由头进出九厄当铺,至多不过是在性命攸关的时候,想办法护着那人罢了。毕竟,沈棠宁才是被命运选中的人,她不能有事。

然而,虞景闲并不曾预想到,自己竟会在和沈棠宁的相处中隐隐生出了些旁的心思。虽说他始终都没有机会剖白心迹,可现如今这一连串的事故,却是让虞景闲不得不沉下心来仔细思量,他究竟能否有办法护沈棠宁周全。

若是做不到,倒不如放她自由。

毕竟,虞景闲自打被安在了东虞国主这个位置上之后,便有许多无可奈何之事。许多时候,他身不由己。

这样的他,当不起沈棠宁仔细耐心地包容,他不配。

隔了许久,沈棠宁才总算找回了些许神智,她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竟是不自觉轻笑了一声,只可惜说出口的话却实在烫人得很。

“所以,这是要拆伙了?”

沈棠宁问得云淡风轻,倒是颇有虞景闲方才的滋味,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每一个字,落在虞景闲的耳朵里,却让人不自觉生出了几分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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