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不死心,又如法炮制地推断了其他几人,结果也都是一样的。
有问题。
这一次,不但是虞景闲,就连曹子轩也坚定地拥护沈棠宁的这一结论。
哪有人是白纸一张,能与世人全无勾牵的?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想要解决问题,最根本的方案是去现场调研,我想可能有必要去一趟西冥了。”沈棠宁道。
“朕已命镇魔卫前去打探。”虞景闲径自道。
“这恐怕不够,我想亲自去看看。”沈棠宁心知虞景闲早便已经猜到了她的心思,可偏偏却是摆出了一副茫然模样,顾左右而言他,不得已便也只能直白请愿,“请陛下准允。”
至此,虞景闲装不下去了。
“不可,西冥路途遥远,且此去困难重重,朕不答应。”
“唯有亲至,方能查清因果,事出突然,一旦殃及我东虞,只怕是再难应对。”沈棠宁不依不饶,继续以国师之名,继续请旨。
可虞景闲的拒绝也同样坚定,“镇魔卫会带回消息的,朕叮嘱过,无论有何发现,第一时间飞鸽传讯,不会耽误太久的。”
眼见双方僵持不下,曹子轩也站出来打圆场,话至于此,沈棠宁自也就不好多说什么。
她不是不懂虞景闲的担忧,也并非是半点不在意自己的安危,而是唯有亲自去现场看过,她才能安心,但既然虞景闲不答应,她总也不好明着驳了陛下的面子。
何况,沈棠宁还不至于这么没分寸。
上一次,虞景闲拒绝她再一次踏足九厄当铺时,便也是因为过分关切,生怕出现不必要的意外。陛下万分在意她的安危,沈棠宁便也不至于真就能豁出性命不顾,胡作非为。
西冥是一定要去的,但在这之前,还需要做些细致部署。
至少,要将她现如今所能想到的所有麻烦事,都找到合理的解决方案才好。
正也是因为这个由头,沈棠宁难得安静了几日,这期间,虞景闲也没少派人仔细盯着,曹子轩更是有好几次不得不领命亲至。
该说他不得已在沈家门外守着的时候,心底里也直犯嘀咕。
不为旁的,只因自从虞景闲拒绝了沈棠宁前去西冥一探究竟的请命后,他们这位国师大人实在安分地很,半点看不出有蓄意忤逆的意思。
镇魔卫如今分兵在外,京中人手实在不足,却还是不得不迫于陛下的要求而分出心神来关照沈棠宁,此一行径在曹子轩看来,实在是多此一举。
但,他们毕竟只是下属。
正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既是拗不过,便也只能服从。
彼时的曹子轩哪里知道,沈棠宁近日里的这点安分也不过是有意做给旁人瞧的。不单是虞景闲,还有沈母,这其中自然也包括曹子轩等一众被派来盯守她的人。
一连数日,都再不曾见沈棠宁整日里对着天地卜算个不停,沈母悬着的心登时放下不少。这些天,屋外时不常就有镇魔卫出没,沈母却也不曾在意。
毕竟,沈棠宁本就兼了个国师的位份,加上宫里那位也的确关切得很,单是眼前这样的事,沈母之前就已经见识过许多,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陛下,沈大人那头并无异样,要不就先让兄弟们撤回来吧,再晃下去,只怕搅得人心不安。”蹲守数日都没有发现任何异样,曹子轩终究还是苦于事务缠身,不得不请求虞景闲收回成命。
还他几个兄弟,以便能尽早完成手上那些麻烦事。
“既无异样,便撤了吧。”
虞景闲思忖许久,到底还是应了。
虽说彼时他心底里依旧还是惴惴不安,总隐隐觉得沈棠宁断然不可能轻易被说服,但偏偏这人近日里的一应行事,仍旧是让人寻不出半点错漏来,他自然也就没有理由非要时刻监督着了。
得了虞景闲的肯定答复,曹子轩登时兴致勃勃地去收拢队伍。
他哪里能想到,自己前脚刚集合了一众兄弟,沈棠宁后脚便找了个由头溜了,她甚至没有亲口知会沈母,而是悄然留书一封。
及至沈母发现不对劲儿,展信瞧了,再急吼吼找法子联系上虞景闲,这一来一回间实在是耽误了不少功夫,足够让沈棠宁头也不回地走出老远。
但事实上,沈棠宁离京之后,却并非是一路西行,直向西冥而去。
她的第一个目的,是寻访五仙。
那几位过去曾数次在她和虞景闲拿不定主意的时候给出确凿的答复,指引着他们拨开迷雾,直往那最为紧要的正确方向而去。
该说那些家伙本就是她和曹子轩最先发现,后来也曾密切来往过数次,沈棠宁自信自己半点没有记岔了路,但偏偏她到了旧址,却是半点都寻不到他们的踪迹。
五仙便好似九厄当铺一般,凭空消失了。
沈棠宁努力了许久,终究是一无所获,纠结半晌,到底是只能颓然放弃。
而另一头,虞景闲骤然得知沈棠宁去往西冥的消息,一颗心登时提到了嗓子眼,他恨不能立刻就丢下朝中事务急吼吼地跟上去,却是被曹子轩制止了。
“陛下,如今东虞方才劫后余生,若没有人坐镇京都,恐再生事端。”
曹子轩一字一顿,说得再笃定不过。
“但朕要是不去,万一沈棠宁出了事,可怎么是好?”
虞景闲当然也知道曹子轩所言非虚,他是东虞国主,需要以江山社稷天下百姓为己任,那沈棠宁呢?
她此去西冥,难道不也是罔顾了个人安危,想要寻一个因果吗?
她要是出事了,可怎么好!
曹子轩被虞景闲不容置喙的一句问倒,可到头来却也只能硬着头皮,沉声道,“臣立刻就领兵前往,无论付出何种代价,也必要将沈大人寻回。”
沈棠宁是一定要找的,但虞景闲却是不能去。
这已然是曹子轩最后的倔强。
他们彼此都清楚,这无疑是最好的安排,权衡之下,思量再三,纵是有再多的不安,虞景闲却也只能点头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