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公寓中,五官清秀,透着股慵懒倨傲的男子顶着鸡窝似的头发,坐在沙发里盯着面前的快递看,目光中充斥着起床气。
盒子里除了邀请函之外,还有一个网红玩具——那个戴着墨镜吹唢呐,一边吹一边扭动的花,既会放歌又会复读,丑萌丑萌的。
“云奕白先生,您的快递到了,请查收。”云奕白正和丑花大眼瞪小眼,刚刚那个快递员再次敲响房门。
他斜了一眼视野上方虚空挂着的计时器,毫不在意,站起身开门道,“大概五分钟之前你刚给我送完快递,我人还没清醒呢你就又回来了,鱼还有七秒的记忆呢你就五秒?”
纸扎人被他连珠炮似的数落砸蒙了,犹豫了片刻才开口,“云奕白先生,快递配送失误,还请您配合退换。”
“配合退换?想得美。”云奕白嗤笑一声,指着他的制服道,“大哥你这衣服上一共就这么几个大字,退货有风险,是写着玩的呗?”
邀请函上写的什么游戏,什么假期,他猜不出来,但想要顺利脱身就不能事事都被所谓的“副本”牵着鼻子走。好巧不巧快递员自己失误,算是撞在了他的枪口上。
“请您配合。”纸扎人垂着头思索对策。
“不配合。”云奕白倚着门框,抱着胳膊看他,“怎样?”
“那我并不确定,您是否还有机会活着进入淮山副本。”纸扎人的声音忽然变得沙哑空洞,听起来十分瘆人,同时自曝式的划开人皮,露出彩绘的诡异五官,嘴角扬起一个微笑,“怎么样云奕白,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对自己这一连串的表现十分满意,没想到云奕白只是冷哼一声,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拉近,仔细端详他的脸。
纸扎人一时之间愣住了,连放出了一半的狠话都尴尬的没法接上,“你干什么!”他吼道。
“你可能不知道,我最恨被人威胁。”云奕白面沉似水,声音没什么变化,听起来却比纸扎人的还要恐怖,他左手掌心凭空燃起一道火焰,贴近纸扎人惨白的脸,“再敢多说一个字,老子把你烧成灰。”
“不不不用退换了,你想拿哪个就拿哪个!”纸扎人没想到碰到了硬茬子,火速妥协。云奕白刚一松手,他蹿出八丈远,推着快递小车飞一般离开了云奕白的视野。
云奕白伸了个懒腰,眼看离倒计时结束还有一段时间,打开电脑发帖询问,试图利用现代科技了解一些关于副本的信息。
可不管哪个平台,他发的帖子只要透露出一点关于邀请函或者倒计时的信息,帖子都会被秒删,一个刷新的功夫就不见了。他试着隐晦措辞,绕开关键信息,可结果不是绕得太远了就是又被秒删。
忙活了大半天,一无所获。
云奕白宣告放弃,指着头顶的倒计时道,“我说你至不至于,不就是一个副本吗,提前了解点信息还不行了?怎么,是怕小爷看到点蛛丝马迹就能把你老巢点了?”
可惜这只是一个不会说话的计时器,不然高低得跟他互喷几句。
三天的倒计时很快结束,云奕白这边百无聊赖,时梨清那边却忙得脚打后脑勺,好不容易赶在结束前完成了单子,和客户对接完,倒计时只剩最后几秒。
白鹦鹉叼着快递里拆出来的毛笔落在时梨清的头顶,片刻后眼前场景转换,时梨清已经身处一片青山秀水之中——淮山副本。
其他收到邀请函的人也都被拉进副本中,只是状态各不相同。
有个黄毛混混一进来就在身上四处摸,嘴里骂骂咧咧的说准备好的武器竟然没了。还有一个大叔新奇的左摸摸右碰碰,发现大家都是实体不是投影,发出惊奇的感叹。
诸如此类,大吵大闹的,觉得新奇好玩的,什么反应的人都有,一时间叽叽喳喳的仿佛有二百只鸭子在吵架。其中最淡定的就是时梨清和她身边的云奕白。
“他们都在吵,看来除了快递里的东西,什么都带不进来。”云奕白嫌弃的把手里的丑花扔在一旁,主动和时梨清搭话,“你的鹦鹉是怎么进来的?难不成你拆开快递里面有一只鹦鹉?”
“我也不知道。”时梨清说了谎。
她的鹦鹉其实也不算活的,是纸扎的,被她的血点了眼睛才开了神智化作“活物”,大概是被副本识别成了包着笔的纸,被直接带了进来。这理由自然不能随便说给陌生人听。
“那你为什么这么淡定?”云奕白也不深问,直接换了个问题。
“可能是因为我反射弧长。”时梨清平淡道,她的神魂还没来得及把情绪传给大脑和面部神经。
“?”云奕白眨眨眼,不说话了。
“有没有人啊!别他妈装神弄鬼!赶紧出来给一个说法!”一个纹着两条大花臂的中年男人恶狠狠的吼道,“没人陪你们玩过家家的把戏!”
他的发声立刻引来周围人的附和,“对啊对啊,不会是什么恶搞的综艺吧?周围全是隐藏摄像头吧?”
这时,每个人的面前都出现了一块虚拟显示屏,浮在空中,上面一行一行的出现内容,“任务一,请在三天内犁好标着你们名字的一块地,任务结算时前十名可获得奖励,后十名会失去一件东西,请各位玩家认真完成任务。”
“放你妈的狗屁!”暴躁的纹身男一拳砸在“显示屏”上,显示屏化作点点荧光后重新聚拢,并无变化,“什么破烂任务,谁他妈给你犁地,给钱吗你!”
话音没落,他面前的显示屏忽然放出一道电流,狠狠击中他的面门。纹身男发出一声惨叫,全身的肌肉都被电得抽搐,魁梧的身体倒了下去,不知死活。
旁边那些准备附和的人们立刻闭嘴,他们终于明白这个“副本”不是恶搞,再也没有人敢大喊大叫,全场静默。
时梨清平静的看完任务面板,弯下腰检查自己要犁的地——这能叫地吗?这就是一片流沙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