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敢回头,手里的活儿干得更欢了,心里就一个念头,棚子得快点儿弄好。好在我打小在山里野惯了,这点活儿还算拿手。
紧赶慢赶,手心都磨出血泡了,总算是搭出了个能遮风挡雨的小窝。
几个嫂子安安稳稳地缩进了棚里头,我倒成了落汤鸡。想了想,也不好意思往里挤,这冷风冷雨的,倒是让我脑子清醒了不少。
可四周传来的窸窣声,让我脊梁骨发凉。
有啥玩意儿,正悄悄摸过来呢。
“大妹子们,里面交给你們照顾好,外头的麻烦事儿我包了!”
话音刚落,一头黑漆漆的大狼就猛扑了过来。
手里的柴刀呼呼生风,一挥之下,地上红艳艳一片。
我下手又快又狠,一猫腰,一刀直冲肚子,那狼当场开了膛,命丧黄泉。
这血腥的一出,吓得其他狼崽子们愣在原地,一时半会儿不敢轻举妄动。
我瞪着它们,眼神比狼还凶,一副要和它们拼个鱼死网破的架势。
对付狼这种机灵鬼,气势上绝不能输,你硬它就怂,你怂它就狂。
拿出那种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狠劲儿,能把它们吓跑才是上策。
可实践证明,光宰一只狼,吓不住这群坏小子,特别是普通货色,根本不够看。
我瞅准了狼群里那只带疤的恶狼,它脸上那道深得见骨的刀疤,就算结了硬痂,也掩不住那股子不服输的野性,不像别的狼,一看就是随大流的料。
擒贼先擒王,我懒得理那些小喽啰,直接冲那疤脸狼勾勾手指头,
“你,过来!有种单挑啊!”
面对我的挑衅,那头狼高高昂着头,压根儿没把我放眼里。
我捡起块石头就砸了过去,非得把它惹毛不可。
正好这时一个响雷炸开,我这一扔,好像把雷公都招来了似的。
它这一撤,仿佛给狼群发了撤退令,个个不由自主地往后挪,气势一泄千里。
那狼头儿倒也机灵,权衡之下,领着狼群悻悻离去。可我哪里知道,狼这玩意儿记仇得很,今天欠下的债,它们怎会善罢甘休?
好在,眼前算是暂时安宁了,就盼着雨歇,咱们好下山回家。这会儿想生堆火暖和暖和都难,草棚里风雨交加的,对孕妇和小宝宝真是不友好。
我就纳闷了,山下的乡亲们都去哪儿了,咋能让这么多妇道人家在这儿受罪呢?
这一熬就到了深夜,大伙儿在这巴掌大的地儿快憋出病了,总算远处传来了嘈杂声。
爬上一棵树一瞅,嘿,山道上蜿蜒着一条火蛇,是山民们打着灯笼找上来了。打头阵的是个皮肤黝黑、身材魁梧的汉子,一脸焦急,不用猜,肯定是产妇的丈夫无疑。
他瞧见我时,一脸诧异,显然头一回见我,火气噌噌地往上冒,冲我吼道:
“你谁啊?咋衣不蔽体的在这儿晃悠?”
我还没开口,身后一女子赶紧跳出来说话:
“这位是老王头收的徒弟,别误会,他是跟我们一起来采蘑菇的。”
那汉子眉头紧锁了一下,没再多啰嗦,匆匆钻进草棚,一家人团聚,乐呵得不行。
这种打扮,搁在城里头,那都是见怪不怪的日常,这山沟沟里的人就算再没见过世面,也不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吧。
我看那些婶子大娘打量我时,眼神还挺正常,所以,肯定不是因为我衣裳不整招来的白眼。
那他们这是瞅我不顺眼啥呢?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救人一命,结果就换来这副冷脸相待,瞅瞅旁边的狼尸,我叹了口气,走过去一把扛起来,打算就此下山。
至于他们接下来怎么把孕妇弄下山,我懒得打听,反正跟我没啥瓜葛了。
正想走人,几个山民却不声不响地挡在了我面前。
“几位这是什么意思?”
其中一个开口道:
“最近山里外来客多了,搅得我们日子不安宁,为了保险起见,得给你做个欢迎仪式,让山神爷爷看看你是不是真心实意的。”
我一听,有点懵:
“啥欢迎仪式?说来听听!”
那人倒是口齿伶俐,解释了一番。
原来,这山里头也有自己的守护神,一座山神庙,供奉的山神老爷特别灵验,要是外来人有问题,山神会当场给出个说法。
至于山神怎么个显灵法,还得我自己去体会,自然就明白了。
我冷冷地回应:
我脚底绑着藤蔓,走起路来还挺稳当。一个多小时的功夫,我就站在自家小院里了。
一瞅见那片菜地,我顿时火冒三丈,忍不住开骂:
“这群该死的猴崽子,又来糟蹋我的地,真够缺德的!”
之前一直懒得管它们,这下可好,我不在就撒了欢,比土匪进村还狠,庄稼被祸害得不成样子。
乡亲们见状,也是满心同情:
“哎呀呀,最近山里的野猴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我家玉米棒子都不知道被偷了多少,最气人的是,抓都抓不着,你说气不气人?”
“可不是嘛,我们家地里也好不了哪儿去,一到收获季,这些捣蛋鬼就下山来蹭吃蹭喝,太过分了!”
“过两天咱们组个打猴队,非得给它们点颜色瞧瞧,让它们离咱远远的!”
……
“说起来,猴子比狼好对付多了,山里的狼也不少,要不一块儿解决了?”我提议道。
他们却冷冷回了句:
“这事你甭操心,你还是多想想明天怎么应付那个请神仪式吧!”
我趁机打听请神仪式是咋回事,他们却个个守口如瓶,不愿多聊。
瞧他们那高傲样,我也只好按捺住好奇心,先找点吃的填饱肚子要紧。
这儿调料简单得很,除了盐,也就剩点生姜、青椒和花椒了,别的没了。
不过,这些也够了,把它们捣鼓成汁,拌上盐抹在羊肉上,那香味儿自然就飘出来了。
大伙儿眼巴巴瞅着,馋得口水快流一地了,却硬是憋着没说啥,看样子,还挺有骨气的嘛。
我一边扇风,一边把香气扇得满屋子都是,他们一个个开始不自在起来,有人提议到院子里轮换着透透气,不必所有人都耗这儿。
我顺手把串好的肉串递过去,
“各位大哥辛苦了,这肉多得很,我一个人哪儿吃得完,如果不介意,就坐下一块儿享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