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站起来,我眼前一黑,感觉整个人都要栽过去了。
大妈紧跟在我后头,条件反射地伸出援手想拉我一把。
可我这一身肉,对大妈来说,可不是个小负担,结果我俩一块儿咕噜噜摔了个大马趴。
大妈年岁大了,骨头经不起这么一摔,腰那儿“嘎嘣”一声,像是扭着了。
她哎哟哎哟喊疼,我这心里头那个过意不去啊。
别让厉鬼还没动手,咱们自个儿先把队友干趴下了,传出去得多丢人现眼。
“大妈,真对不住,害您也跟着摔了,您先别动,就躺在这里,剩下的事儿我来摆平。”
这时,天煞阵外头围了上百个厉鬼,密密麻麻的,把咱俩包得像个粽子。
要想从这堆里逃出去,除非长翅膀飞,但这显然不现实。
好在,这阵法够厉害,那些符纸镇不住的厉鬼,也被阵法压制得死死的,不敢轻举妄动。
这么一来,总算是换来了片刻的安宁。
我挨着大妈坐下来,说,“大妈,真抱歉,今儿个咱俩怕是要在这儿凑合一宿了。”
大妈疼得直哼哼,难受得紧,“不成啊!我得去医院,疼得我都想,想干脆一了百了了。”
对大妈来说,此刻腰疼比厉鬼还可怕,简直是生不如死。
我赶紧安慰她,“上医院没问题,天亮了我就带您去,费用啥的我全包了,您就再忍忍,其他阿姨们都挺得过来,您也一定行,您看呢?”
“这……哎哟哟……我快疼疯了,真忍不了,忍耐已达上限,没法再忍啦!”
再忍下去,大妈怕是要疼得六亲不认了。
疼得受不了的时候,总想干点啥刺激的事儿,好分散一下注意力,缓解心里那股子焦虑。
在这方面,大妈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毕竟她家里就有这么一位长期病号。
从小到大,这位家人几乎和床板形影不离,止痛片成了日常伴侣。
随着病情加剧,药量逐年攀升,这都第十年了,大妈始终贴身照料。
无奈,病痛加深,止痛药效越来越不尽人意。
以前,她不理解疼痛怎能把人折磨至此。
但这一回腰疼,让她深有体会,原来,身体的不适真能让人痛不欲生。
我身上没带止痛药,只有些治外伤的,不太对症,只能让大妈硬扛到天明。
就这么熬着,我帮她按摩着酸痛的腰,大约三个小时后,大妈竟痛得累倒在大街上睡着了。
我也趁机收手,失血加上疲惫,站都站不稳。
好歹,这一夜风波不断,但也平安度过,迷迷糊糊中迎来了黎明。
我俩狼狈地瘫在地上,这时一辆车开来,把我惊醒了。
司机逆着光线,一时半会儿看不清是谁。
直到他满脸惊讶地走近,才发现是那店老板大哥。
他一脸疑惑地看着我们,“小兄弟,你这是干嘛呢?怎么不回家休息?”
“这位是您母亲吗?如果是,我得说你两句了。咱们作为子女的,怎能让孩子跟着受苦,无论如何也得让老人安安稳稳的啊!”
他噼里啪啦说了一堆,无非是说我太不孝,心肠太硬之类。
我用力拍了拍昏沉的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些。
“大哥,您误会了,我现在有点迷糊。等我稍微缓过来,自然会解释清楚……”
话音未落,一阵虚弱感袭来,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只想就这样沉沉睡去。
可一想到那袋钱,我又狠掐了自己大腿,逼自己打起精神来。
“哥,你先在这儿稍等哈,我一溜烟儿就回来。”我猛地一站,差那么一丢丢就踩上了正打盹儿的老大妈,这紧急时刻,还得感谢我这灵敏的反应。
“哥,瞧瞧这个,这是我东拼西凑的一千万,你可得仔仔细细数清楚了。”
店老板无奈地摇摇头,“谁大马路上干这事儿啊,得嘞,咱先进店再说……”
就在这个时候,大妈被咱们的动静给搅和醒了,迷迷瞪瞪地看着我俩,“你们俩小家伙,溜我家来干啥坏事呢?我可要报警啦!”
我连忙解释给她听,“大妈,您清醒清醒,这儿可不是您家,咱也不是坏人,昨晚的事儿,您再好好捋捋。”
“哎呀呀呀……我想起来了,咱们遇到鬼了嘛!”
突然她又想到了啥,连忙扶着腰,跟唱戏似的大喊大叫,“哎哟喂……疼死我了,要了我的老命了啊,救命啊!快来救救我,我要上医院,快点儿……”
大妈扯着嗓子喊,好像这样就能减轻她的痛楚似的。
一边是近在眼前的棺材,一边是喊得我心慌的大妈,真是左右为难。
最后,我还是硬着头皮,不顾大妈的嚎叫,跟着店老板回店里拿骨灰盒。
气人的是,那保险箱里的东西,安安稳稳躺了几十年,偏偏我打算买的时候,它不翼而飞了。
这也太不给人面子了吧。
“哥,这到底是咋回事?你这儿不是挺安全的嘛。”
谁吃饱了撑的,跑到丧葬店来偷东西。这里头都是些给逝者用的,而且,保险箱的密码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
能下手的,恐怕也只有店里的其他伙计了。
店老板脸色铁青,满是歉疚地对我说,“小伙子,真对不住,出了这档子事儿,看样子是没法卖给你了。要么你再挑件合心意的,我半价给你。”
我也琢磨着随便搞一个得了,反正金的银的,最后装的还是骨灰嘛。
可我爷爷那倔脾气,除了那老掉牙的骨灰盒,别的压根儿看不上眼。
再好的东西,至于这么念念不忘嘛,真是让我头大。
见我直摇头,店老板一副犯了难的样子,“不这么办,咱们还能上哪儿淘换去!我这侦探技能是彻底下线了,你自个儿拿主意吧。”
别说报警了,连提都没提,这一千万的大生意说没就没了,他倒是一脸云淡风轻,好像丢的是个不值钱的小玩意儿。
这么一来,我不得不怀疑这家伙心里有谱,知道是谁动的手脚。但人家守口如瓶,我总不能硬生生撬开他的嘴吧。
于是,我打算曲线救国,找个借口让他派店里的伙计给我仿造一个一样的骨灰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