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略感失落，轻轻叹了口气，然后鼓起勇气问出了心底最想知道的问题，“你……和你的先生，一切都好吧？”
她见到我，表情始终保持着淡淡的平静，既不悲伤也不特别高兴，一切如常。
“挺好的，你呢，最近怎么样？”
我苦笑着回答，“我也还好。”
随后是一段沉默，气氛变得有些微妙和尴尬。
心中纵有千言万语，却在这一刻卡在喉间，仿佛有一道无形的鸿沟，即使彼此近在咫尺，却感觉遥不可及。
得知她生活美满，我的内心反而平静了。
有些人，有些事，曾经短暂地触手可及，却终将在风中消散。
于是，我开口对她说，“我要结婚了。”
她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哦，你说的是墨家那位未婚妻吧！”
“不对，那桩婚事已经吹了。”
她的脸上终于泛起了不同于平时的波澜。
“你还有别的对象？这也太快了吧！”
确实挺快的，我叹了口气，眼神越过她，落在一楼熙熙攘攘的大堂，然后说道，“这是我爷爷安排的，反正我本来就是个没人要的，这样也好，有个家总归是温馨的。”
能够拥有一个普通家庭的温暖，一直是我的小小心愿。
她闻言，嘴角挂着一丝调侃的笑容，“你爷爷可真逗，都说好女不嫁二夫，你这倒好，一下就订了两门亲，有点过分了吧。”
确实是有点过了，搞得我像是个花心大萝卜似的。
就在这时，我发现她突然对着大厅对面的一个男人挥手，满脸的兴奋。
我抬眼望去，那应该就是她口中那位如意郎君了。
看着两人情深意切的样子，我心里不由得泛起一阵酸楚，勉强挤出笑容说，“你去吧，别因为我耽误了，将来有机会再见！”
她干脆利落地朝我点了点头，“有机会再见！”
然后，她就像一只欢快的小燕子，飞奔向她的爱人。
我的心仿佛被什么利器划过，碎片散落一地，疼痛难忍，但我还是强装坚强，转身离开。
我不敢再多看一眼，每一次凝视都像是在心头添上一道新伤。
我溜达到一条偏僻的小河边，蹲在那儿，瞅着河水悠悠流过，仿佛这样能让心里的烦恼随波逐流。
正出神呢，河面“扑通”一声，水花四溅，我的思绪一下被打断。
我心里有点不痛快，正打算换个清净地方，耳边突然响起呼救声，还是个女的。一瞧，她在水里浮浮沉沉的，眼看就要在这荒郊野外的河里交代了。
叹了口气，我麻利地脱了外套裤子，“扑通”一声也跳进了水里。
虽然我没什么救人经验，但也知道救溺水的人得从后面抓后脖子，免得被乱蹬的腿脚缠住。
可我在水里扑腾了半天，愣是拽不上她来。
天色越来越暗，四周模糊一片，我心里开始打鼓。
这水里肯定有啥古怪，不然我怎么老是在原地瞎扑腾。
这女的也真是，早不落水晚不落水，非挑个不吉利的时候。
这会儿正是黄昏，太阳刚下山，河里万一冒出个啥不干净的东西，那可就真悬了。
偏偏这位姐们儿还没意识到危险，被我拖了这么久，还是慌慌张张地挣扎，跟我较劲。
我一介凡人，这么耗下去，体力都要透支了，有那么一刻，真想放手不管了。
后来，我一狠心，把她敲晕了，再想办法往岸边游。
可运气也太背了，不仅弄不上她，我自己也感觉被什么东西往下拽，像是要沉到河底。
这事儿不对劲，要不是有啥邪门东西作祟，就是我水里遇鬼了。
水下不同于陆地，真要碰上脏东西，没点道器防身可不行。
我下水前，东西都搁岸上了，身上只剩下一个挂着的小布袋，里面装着些我爷留给我的玉石。
这些东西对水鬼可没啥威慑力，眼看着情况危急，我得赶紧想法子脱身。
正当我心慌意乱之际，忽然感到脚脖子上有股凉飕飕的东西缠了上来，吓得我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猛力一蹬，想把那东西甩掉。
结果这一脚踢实了，像是踢中了个圆滚滚的东西。
莫非这河里头的尸体成精了？
要真是这样，只要不是那种纠缠不休的怨灵，我还能勉强应付。
这女人随时可能沉下去，我得一边托着她，一边跟这水里的家伙周旋，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幸运的是，我急中生智，发现这女人腰间居然别着一把匕首和一段绳子。
看样子，她原本是铁了心要自我了断的，只是最终没选择刀抹脖子，也没上吊，而是投了河。
可到了生死关头，还是忍不住呼救，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我握紧匕首，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把匕首夹在脚趾间，朝那水里的家伙刺去。
也没指望一刀毙命，对付尸体，除非砍头断肢，否则它们哪懂啥叫死。
眼下，我只想逼退它一些，好带着这女人往岸边游。
这招还真奏效，给了我宝贵的几十秒喘息时间。
离岸边还有十五分钟的路程，意味着我得这么操作十五分钟才能把她救上去。
说起来轻松，做起来难，特别是我的脚趾头，感觉像是接受了魔鬼特训，酸痛得差点握不住匕首。
有两次，那水里的家伙差点把匕首夺了去，让我一阵紧张。
原计划的十五分钟，硬是拖成了半小时。
当我脚都快抽筋时，终于抓住了一把水草，拼尽全力往岸边一拽，把女人推上了岸。
甩掉了那个大累赘，搞定手里这只水鬼，感觉轻松多了。
这一路上它就只会缠人，没别的花招，到了岸边我哪还怕它三分。
长这么大还没亲眼见过水鬼，说什么也得把它揪出来开开眼界。
我把匕首叼在嘴里，一个猛子扎进水底，顺着感觉摸索过去。
摸到的竟是一团乱糟糟的毛发，第一反应是死人的头发，心里那个膈应。
忍着恶心，我使劲抓住这团毛，用力往岸上拽。
没想到这家伙体积不大，拉上来感觉就跟抱个小孩差不多重。
扔到草地上一团黑乎乎的，光线昏暗，看不清楚是啥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