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一动我爸的遗骸,才发现,他身下还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石棺下面不仅有他一具遗骸。
那些遗骸都是普通人的尸体,早已残缺不全,腐烂得只剩下一层人皮,其他的都化成了尸水,渗入地下。
虽然这样,但从最上面那人皮的轮廓上看,那是个女尸,而且是个年轻女子。
这女子的灵魂早已消散,只剩下一张空荡荡的人皮。
诡异的是,周围竟然没有一丝恶臭。我爸的尸体不臭,这人皮和下面腐烂的尸体,竟然也都毫无异味。
这事儿越想越瘆人。
想问问老爷子怎么回事,但他背对着我,不知在盘算啥,不转过来,我也无法跟他沟通。
眼下这情况,我们俩成仇敌已是板上钉钉,谁知道他会不会玩什么花样,我得防着点,千万不能让他从阴阳镜里溜出来。
我爸的尸体突然变得如此沉重,十有八九是下面那具女尸在搞鬼。
刚进墓时,我爸的尸体明明很正常,这才多久,就变成这样,我心里开始打鼓。
“大家都往后退,远离这片墓地,我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些死人要闹腾。”
这是高级风水师的直觉,多半要应验。我不能坐等灾难降临,主动出击,把隐患消灭在萌芽状态。
“列祖列宗,如果子孙有啥得罪的地方,请多多包涵,我也是迫不得已。”
“尘归尘,土归土,既然你们已入土为安,就请安心轮回,别再搅扰人间。”
陈家眼看就要绝后了,他们如果不给后人留点福泽,真就没活路了!
我手脚麻利地拿出一套小旗,重点关照的就是老爷子选的那座空棺。至于其他坟墓,实在顾不过来了。这里坟包那么多,我一个人忙不过来,能镇压一个是一个。
我手上动作不停,一根根旗子迅速插下,依照五行八卦的方位,每个点都不能遗漏。
这些旗子是普通的纸旗,小巧玲珑,算是简装版。更好的也不是没有,就是来不及准备。
插旗时,感觉有点不对劲,不像是插在普通的土壤里,更像是插在……淤泥中。
我特意低头看了看脚下的泥土。
这泥土黑不溜秋的,跟外头黄土地差别大了去了。地下世界嘛,没阳光没雨水,自然长不出啥植物,连根野草都不该有。
可让我大跌眼镜的是,这儿居然有一大片密密麻麻的草地。
这草颜色深沉,没有外面那种生机勃勃,反倒透着股死气沉沉。
之前没留意,现在越看越觉得毛骨悚然。
我随手扯了一把草,打算仔细瞧瞧。结果,这草根里竟然缠着一小截白森森的趾骨。
吓得我手一抖,草全扔地上,看着地上的一切,只觉得恶心透顶。
为了快点离开这鬼地方,我加快速度,匆匆把最后一根旗子插好,转身就走。
做事慌慌张张,却忘了最后确认一眼。
那旗子没全插进土里,被啥硬东西顶着,当时就歪倒在地。
我顾不上这些,一把抄起孩子,背在背上,催着大伙儿赶紧撤。
只有离开这儿,心里才能踏实。
可大伙儿又饿又渴,哪能跑得快,我只好冲在前头,尽可能提速。
急急忙忙赶到一半,我突然想起啥,赶紧掏出阴阳镜。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老爷子一直待在镜子里的,现在镜面空荡荡,啥也没有。
这老家伙悄无声息地从镜子里逃了,咋做到的?
不得不说,半仙的本事超乎想象,我完全捉摸不透。
心里像压了块巨石,沉甸甸的,也许……我们根本跑不出去,因为老爷子不允许。
果然,正当我咬牙狂奔时,一个同伴的声音传来,
“糟了,菜头不见了。”
人不见了,这事儿可严重了,大到小不了哇。
我不得不放慢脚步,回头找人。结果,这地儿一眼望不到边,啥都清楚,偏偏就是找不到菜头的影子。
“菜头,菜头,你躲哪儿去了,快吱一声啊!!”
大伙儿扯着嗓子喊,想跟菜头取得联系。
可让我心惊肉跳的是,就在我们找人的当口,又一个同伴悄无声息地消失了。他连个屁都没放,就这么不明不白地不见了,搞得大家伙儿都快炸锅了。
“妈呀,这咋整啊,这是闹哪样,这地儿吃人啊!”
“这哪是福地,太吓人了,菜头他们……怕是回不来了……”
剩下的两个同伴汗如雨下,脸色苍白得跟纸一样,背靠着背,双眼不停地扫视四周,生怕下一秒自己就成了牺牲品。
我比他们还紧张,人是我带进来的,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出事,那样我良心上过不去。
“我,陈小六,陈家的后人,先祖们要是有灵,有啥冲我来,别伤着这些外姓人。”
可没用,当我感到一阵阴风从背后掠过,离我不远的两个同伴竟然同时消失了。
俗话说,雁过留声,人过留痕,幸亏我这次反应快,总算捕捉到了一点点线索。在他们消失的地方,地面上有个正在慢慢消失的凹陷。
这地面,活脱脱像有生命似的,竟然能把人整个吞下去。
现在这里就剩下我和小玄机。我背着儿子,飞快地逃离那片诡异的地面,跑到一座坟头上面。
这坟头是石头堆砌的,应该不会吃人。
刚才真是急糊涂了,一门心思往外跑,只要脚不离地,能跑到哪儿去。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偏偏这时候小玄机哇哇大哭起来,这孩子饿了,到了吃饭点,我这会儿心力交瘁,哪有心思给他喂奶。
“玄机,乖孙子,嘴巴闭紧点儿,别嚎啦!”
我试着安抚这小家伙,盼着他能再挺一会儿。
这娃儿平日里要是真饿了或是困得不行,轻轻晃悠几下就能哄着睡着。
没想到今儿个,这招儿失灵了,小家伙扯开嗓门哭得山响,在这片开阔地里,那声音简直震得我脑袋嗡嗡响。
这刚满月的小豆包,打不得骂不得,讲道理又听不懂,哄着还不买账,害得我连为那四位失踪的兄弟哀悼的时间都没有。
但现在,保住命要紧,能活一个是一个,不能全在这儿报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