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眯起眼睛,静静地观察,想知道这个老头深夜不眠,折磨自己究竟有何目的。
令我意外的是,他取出胆汁后,并没有做什么,只是随手将针管丢进了垃圾桶,然后痛苦地挪回床边。
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因为我睡觉时几乎没有声音。
在床上辗转反侧时,他也没有避着我,口中还嘟囔着:
“可恶,就差最后一步了,该死的神氏家族,吃肉不吐骨头也就算了,连汤都不给老子留,可恨!”
“等着瞧,等我恢复实力,再来跟你们较量,我连超灵宗的人都敢动,就不信治不了你们这些装神弄鬼的杂种。”
“神英,神耀,你们看不起我龙牙,看不起白某,给我等着,等我东山再起,收拾你们就像踩死蚂蚁一样容易。”
……
那一夜,白羽因痛楚辗转反侧,口中不断咒骂着神氏一族,将他们贬得体无完肤。
从他的怨言中,我得知凤卿背后的势力并非凤家,因为在高层社会中,根本不存在这个姓氏。
她所依靠的是一个极为少见的名字,我以前从未耳闻。
神氏家族听起来实力雄厚,至少以白羽目前的状态无法与之抗衡。
回想白天,那些强壮的士兵和精良的装备,即使是我单独面对,也要费一番功夫。
对方能够轻易调动上千人,这份力量不容小觑。
若非超灵宗的红色棺椁威力巨大,他们不可能全军覆灭。
面对如此强敌,白羽只能隐忍,心中定然憋屈。
这老头应感到幸运,幸亏他们被赶走,否则那三十个人可能凶多吉少。
天亮时,白羽终于疲惫地沉沉睡去,而我整夜听着他喋喋不休的抱怨,却无法入睡。
我在等待白霜的消息,不知她那边情况如何。
她的手机在我这儿,而我的手机则留在了超灵宗。
我不奢望得到任何信息,只希望她能报个平安。
然而,接下来的三天,她杳无音信,如同过去的无数日子一样,未曾在我的生活中出现。
我轻叹一声,即便如此,我还是无法与神氏一族的人正面交锋,白霜真是个神秘莫测的女人。
这几天我忙于照料白羽,几乎忘记了陈玄机。
自从那晚被超灵宗抓走后,他回来后就显得有些异样。
他没有做出过分的事,只是整天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除了吃饭,几乎不见踪影。
直到龙牙的人告诉我,陈玄机领取了许多稀奇古怪的材料,其中一些看起来相当危险。
出于对孩子的担心,他们来找我商量。
我心里十分困惑,那些材料种类繁杂,这孩子玩耍也该有个限度,于是我决定敲响陈玄机的房门。
“玄机,我来看你了,快开门!”
我在门外等了好一会儿,才看到他小心翼翼地把头从门缝里伸出来。
他的眼里充满了好奇,尽管一句话也没说,却好像问了无数个问题。
“咳,快让我进来啊,站在那儿干什么呢?”
我正要推门进去,他却猛地冲出来,用力把我往外推,不停地摇头。
我有点不高兴了,这孩子到底在搞什么鬼?小小年纪有什么不能给我看的?
越这样,我越觉得不对劲,便派了个小助手进去查看。
结果小助手什么异常都没发现,只看到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散在地上,没什么特别的。
至于这些东西是拿来做什么的,小助手也看不懂,看来玄机还没来得及开始动手,我就找上门来了。
正当我准备教训一下玄机,让他把这些东西收拾好时,这个平时沉默寡言的孩子,突然很不高兴地瞪了小助手一眼,冷冷地说了一句,“要你多管闲事!”
之前听到玄机说话时,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现在这句话清清楚楚,毫无疑问,这小子确实会说话,但他偏偏不跟我们说,非得等到实在没办法了才开口。
虽然我很生气,但也忍不住开心起来,一把抱住了他,“玄机,你会说话,真的会说话,太好了,我一直就知道你没问题,你是个健康的孩子。”
为了他,我宁愿守在这个科研基地里,希望能第一时间得到最好的帮助。
这里的医疗技术和那些天才科学家们,都是世界顶尖的。
就连李雪也常说,如果不紧跟他们学习,很快就会落伍。
对于我的激动,玄机显得有些不耐烦,似乎不想理我,但我的喋喋不休最终还是让他忍不住又冷冷地说了一句,“别烦我,我还忙着呢!”
说完,他就挣脱了我的怀抱,飞快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临关门时还回头对我说:
“没事的时候别来找我,记住了,也别让你的小跟班来打扰我,否则见到一次我就赶走一次。”
门重重地关上了,我愣在原地,一时之间感到迷茫与困惑,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陌生起来。
我一直努力教导那个孩子,希望他能成为一个开朗且讨人喜欢的人。
但刚才那几句话就像一盆冷水浇了下来,让我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他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甚至带着一丝轻蔑,好像他认为我们这些人都不值一提,因此不屑于多说一句话。
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受。当你真心对待一个人,并把他当成亲人时,却只得到冷冰冰的拒绝,那会是怎样的心情呢?
我不记得自己在那里站了多久,直到眼睛酸痛,心里茫然无措时,小家伙在我耳边轻轻地说,“主人,小弟弟可能只是因为着急才说出这样的话,您别放在心上。”
小家伙的安慰并没有让我感觉好些,我更在意的是,陈玄机是怎么察觉到小家伙这个灵体的存在的。
如果不用特殊的方法,通常是看不到小家伙的。我恍恍惚惚地来到了一个地下密室。
这里关着一个人,我有权来看望他,却没有权利将他释放。
此时,他全身被捆绑着,挂在半空中,身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痕,血迹已经干涸,看起来让人揪心。
他对我进来只是微微睁开了唯一完好的眼睛看了一眼,随后又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