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我们才到目的地。
这里的桃花依旧美丽，陈玄机兴奋地拉着我的衣角，指给我看那片花海。
虽然花开得如此灿烂，但我却提不起兴趣欣赏。
美好的事物，一旦沾染了不祥的气息，就会让人感到恐惧。
“好了，别想了，那片桃林只能远远地看，不能靠近，那里不干净。”
尤其是小孩，身体里阳气不足，更不能随便乱跑。
话音刚落，白猫突然“吱吱”叫了几声。
它这是在说什么呢？难道桃林里又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
我心里一急，猛踩了一脚油门，飞快地离开了这让人不安的地方。
明明是白天，却感觉浑身不自在。
可能是我多虑了，白猫那小家伙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的，弄得我头都晕了，车也开得歪歪扭扭。
最后只好把它拎起来，扔到了后座。
陈玄机见状，也跟着跳到了后面，不知道他们俩在捣鼓些什么，只要不影响我开车就好。
一路疾驰，来到了龙牙，我是来取我的飞机的。
确切地说，是来乘坐我自己的飞机。
这里几乎全靠我的投资才得以运转，要是没有我，早就不知道成什么样了。
当我跟父亲出现时，天色已晚，龙牙里正是一片悠闲时光，学生们或聚在一起讨论学问，或嬉戏打闹。
置身其中，仿佛自己也年轻了许多。
正感慨着逝去的青春，突然一个女子迎面走来。
她身着白袍，手拿教具和书本，步履匆匆，没注意到前方，径直朝我撞了过来。
我本能地想避开，可陈玄机偏偏挡在我身后，结果我们俩就硬生生撞在了一起。
我轻轻推了她一把，“哎呀，走路不长眼睛啊。”
她抬起头，我顿时愣住了——竟然是荼菲。
谁能想到，昔日的千金大小姐，如今会以教书为生呢？
她看到我也是一愣，显然没想到分别不久，我竟显得如此苍老。
“你的头发怎么了？”
“没什么，操心事多了自然就老得快。你倒好，看起来气色不错嘛。”
她现在的气质与过去大不相同，多了一份沉稳与内敛。
以前的她虽好，但总带着些锋芒；而今，这份柔和让人不由自主地生出几分怜爱。
突然，一只篮球从旁边飞来，差点砸到我，我灵巧地闪开了。
荼菲立刻变了脸色，单手接住篮球，对着球场上的几个小伙子吼道：“是谁扔的？给我站出来。”
她的气势十足，让我都愣住了。看那些学生的反应，就知道她依旧威风凛凛，不容小觑。
我笑了笑，等她教训完那些学生，才走上前去。
“荼家最近怎么样？要是有什么困难，尽管告诉我，我会尽力帮忙的。”
她冷冷地瞥了我一眼，回答说：“不用了，自从你出现后，荼家就没有顺过。或许，你离开才是对我们最好的帮助。”
说完，她微微鞠了一躬，转身离去，不再多说。
我愣在那里，目送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夕阳将她的身影拉长，变得模糊。
我知道，我失去了一个深爱我的人。
今后，在她的世界里，我不再有一席之地。
心里是难过的吗？
说不清楚。
感到遗憾吗？
也不尽然。
我只是觉得，如果我们能好好解决彼此之间的问题，现在的情况可能不会这么陌生和疏远。
或许，我真的有点冷血，把所有爱我和我爱的人都推得远远的。
这样做是对是错？
正当我陷入沉思时，龙海得知我回来了，急忙赶来。
他看起来有些沉重，表情严肃。
“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你先做好心理准备，出了大事。”
龙海的话让我心里一紧，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唉……今天早上，我们的人找到了李雪和她的同伴，但是她们已经……你保重吧。”
脑袋里像被闪电劈了一下，耳朵里嗡嗡作响，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
“李雪不是弱不禁风的人，到底是谁要害她？”
“难道是超灵宗的余孽，还没被彻底消灭？”
神家的人到底在干什么，这段时间我一直以为可以高枕无忧了，没想到他们竟然疏忽了，让敌人有机可乘，对无辜的人下手。
我言语变得尖锐起来。
龙海看着我，眼神里满是同情，“你先冷静一下，没人害她们，是她们自己选择离开的。”
“胡说八道。”我立刻大声反驳，“她们好好的，怎么会无缘无故寻短见？”
“我知道这很难相信，但事实就是如此。具体原因等尸检报告出来后就能清楚了。”
我渐渐平复心情，冷冷地问道：“在哪里发现的？当时是什么情况？”
“是在日安市附近的一个小村子里，李雪在那里开了家诊所，另一个身份则是护士。”
“今天本来是正常的一天，两人却在同一时间离开了，当时诊所里人很多，事情很快就被发现了。”
“大概就是这样，你一定要保持冷静，别太往心里去。”
龙海了解我对李雪的情感有多深，所以非常担心我会无法接受这个消息。
尽管如此，当听到这一切时，我还是感到一阵震撼。
随后，我迅速恢复了常态。
悲痛是真实的，但它很快就消散了，仿佛没有真正触及内心深处。
我抓住龙海的衣领，认真地问他：“你看清楚了，我现在是人还是畜生？”
“哈哈……”龙海被我突如其来的问题逗笑了，不小心喷了我一脸口水。
“你这家伙，真是够了，这话也能说得出口。”
我嫌弃地放开他，不满地说：“我是认真的。”
“你看看，现在的我和18岁时有什么不同？”
作为这些年最了解我的人，龙海仔细打量了我一番。
最终，他给出了答案：“除了比以前更冷漠外，你还是个人，不是畜生。”
“那你还在这里纠结什么？”
我在犹豫什么呢？
哼！
我觉得自己内心深处的野性正在觉醒，人类的行为准则似乎开始褪色。
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让我感到非常不安。
龙海不明白我为何如此焦虑，见我脸色苍白，还以为我只是因为悲痛过度。
他不断地安慰我，希望能帮我摆脱这层阴霾。
李雪和她的助手的遗体，在大约两个小时后，通过空运送回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