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一个约莫五十岁的女巫师送来了一些食物，眼神锐利，她或许察觉到了莫少其同伴性格上的弱点，便松了他的绑。
莫少其的同伴负责喂食，那东西黏糊糊的，难以下咽。为了生存，我不得不表现得温顺一些。
起初，我们被严密监视，后来才被允许外出透气，争取更多的自由对我们至关重要。
我焦急地等待着老蔡的消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的迟迟不来让我越来越不安，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
终于，在昏暗的小屋中度过了两天后，老蔡出现了，递给我一包烟，面色凝重。
“老蔡，打听到什么了吗？”
“事情可能不妙。”
老蔡低声回答：“你让我查的那人，不是来自黑峡谷，而是麻狸村的。”
“就是她，她现在怎么样了？”
“可能撑不住了。”
“什么！？撑不住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最不愿面对的结局还是来了。
阿哑放跑了莫少其，在黑峡谷的人看来，这是对天雷祭的大不敬，是不可原谅的罪行。
阿哑的命运极为悲惨，她将被涂上厚厚的泥浆，然后扔进火中焚烧。当泥浆接近陶化之时，她还会被抛下最深的悬崖。
“老蔡！快去请巫师！一定要请到！”
“这不可能。”
老蔡摇头：“你想救她？你有什么可以与巫师交换？”
我的头一阵阵发晕，巫师一心想要活人祭天，其他任何条件都无济于事。
我想要救阿哑，但我不愿意像老蔡那样，为了救她而诱骗无辜之人来到这里。
“老蔡！你必须把巫师叫来！”
“相信我，这样做没用的。”
无论老蔡怎么劝说，我都坚持让他去找巫师。最后，老蔡无奈地离开了。
不久后，有人将我从屋内带出。黄昏时分，刚走出不远，我便注意到左手边的简陋木架上挂着一个人。
是阿哑！
不知她已被吊在此处多久，似乎已失去意识。我看见她脸上未愈的伤痕，以及那双裸露在外的双脚。
虽然明知无力回天，但当我看到阿哑的那一刻，所有理智瞬间消失，不顾一切地想要冲向她。
“阿哑！阿哑！”
我被紧紧抓住，双手反绑在背后，几乎无法动弹。眼前，阿哑的模样让我心如刀绞，却无能为力。
“阿哑！”
听到我的呼喊，阿哑缓缓抬起了头。
她清澈如泉的眼睛透过凌乱的刘海望着我，那眼神平静得像秋天的湖面。
她之所以陷入这样的困境，全是为了救莫少其。
然而，她没有丝毫抱怨或后悔，只是眉头微微皱起。她或许认为，既然我没逃出去，就难逃成为天雷祭祭品的命运。
“你不希望她死，要拿什么来交换？”
这时，巫师冰冷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他站在那里，眼神空洞无情。
“你要什么？你说吧！”
“我要祭品，数量越多越好。你能提供吗？”
正如老蔡所说，巫师什么都不缺，唯独需要祭品来举行天雷祭。
我心里很是纠结。如果我能回到城市，或许能找到办法说服一些人来到这里，这样就能换取阿哑的生命。
尽管这样做会让我成为帮助巫师的工具，但为了救阿哑，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那一刻，我甚至差点答应了巫师的要求，去城里找人。
但是，这种念头很快就消失了。我来自一个讲求文明与道德的社会，明白有些事情绝不能做。
即使每个人都有自私的一面，我也坚守着自己的原则。我无权用别人的生命去交换另一个人的自由。
“如果你带不来人，我们之间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巫师显然不愿意多费口舌，轻描淡写地挥了挥手。随即，我被身边的人强行拖回，再次关进了小屋。
我挣扎着看向阿哑，但她没有动，也没有求饶。
当门在我面前关上，阿哑的身影从我眼前消失了，我的脑袋一片空白，想冲出去救她，但没有那股力量。
阿哑难道就这样完了？
这是我人生中最无力的时刻，周围没有人能伸出援手，只能眼睁睁看着事情一步步变糟，却无计可施。
在这之后的两天，我们三个一直被关在这个小屋里，身上绑着的绳子让人担心会勒伤身体。直到两天后，绳子才被解开。
在这片叫黑峡谷的地方，会说普通话的人很少。
小屋外总有人守着，他们叽叽喳喳地说着方言，对我来说就像鸟儿的叫声一样难以理解。我尝试过与他们交流，但每次都像是鸡同鸭讲。
“姐夫，别白费力气了。”
莫少其垂头丧气地坐在角落里说：“求他们也没用，到了该让我们透气的时候，他们自然会开门，不然怎么喊也没用。”
晚餐过后，外面开始热闹起来。
这时，老蔡出现了，给我带来了一盒烟。
他说自己明天就要离开，眼神中满是歉意。面对他的愧疚，我和莫少其都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我真的……”老蔡满脸愧疚，连看都不敢看我们。“对不起你们，这份债，我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老蔡明白自己的行为多么不道德，但若世上真有道德可以约束每个人，就不会有监狱的存在了。
老蔡说话间，外面的嘈杂声不断，我问他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老蔡看了我一眼，似乎犹豫着是否要说出口。
“到底怎么了！”
见老蔡这般表情，我心里更加焦急，这两天我一直想知道阿哑的消息，但无人告知。
“认命吧，谁也改变不了。”
老蔡叹了一口气：“你让我打听的那个女孩，要被火刑处死了。”
“今天？”
“是的，今天。”
在黑峡谷，对于背叛者的惩罚极其残忍。
这里的人少，因此更需要团结一致。
阿哑从麻狸村被交换过来，已经是黑峡谷的一员。她私自释放了本应作为祭品的人，这样的错误无法被原谅。
我心急如焚，猛地站起来，撞开了老蔡，也撞开了门，冲了出去。
门外的守卫紧追不舍，可我已无暇顾及。
东边的空地上，黑峡谷的男女老少几乎全员聚集。人群中央，一堆木柴正燃着熊熊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