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泠朵发誓,她急吼吼跑回来找宋珩之前,从来都没有设想过,面对她接连不断的追问,得到的竟然只是他云淡风轻地一句,“不知道。”
“不知道?”
甄泠朵不无错愕地重复了一遍,眉眼间满是恍惚。
可偏偏她望过去的时候,某人却是一副坦然模样,以至于甄泠朵再开口追问时,语气里竟也夹杂着些许迟疑,“你先前,当真就一点都没发现?”
直白点说,甄泠朵是不信宋珩当真一无所获的。
他可是逐明侦探社的老板,底下那么多人都是依照他的吩咐办事。若是不然,大概也不可能发生他们还被困在幻阵里,夏艺璇他们就风风火火地赶过去的乌龙,连带着后头的一切麻烦,说不准就不会发生了。
至少,宋珩不至于被沈玄风指着鼻子骂。
诚然,那天的事大概并不能影响宋珩分毫,但哪怕是此时,甄泠朵再回想起来,还是会觉得怅然。
“守株待兔不好吗?”
对上甄泠朵毫不掩饰的不安及无语时,宋珩却是突然反问了一句。
甄泠朵一时没有回过味来,有些茫然。
所幸的是,宋珩没准备看她的笑话,头也不抬,只状若不经意的解释,“如果那几位真的在,他们应该比你我着急。”
宋珩的重音落在你上,再配合上他那镇定自若的模样,甄泠朵不自觉陷入了沉思,渐渐开始怀疑,是不是她的确有些过分紧张了?
可甄泠朵没有问,她稍一恍神的功夫里,宋珩已经径直朝外去了。
“在屋里等我。”
除了这不容置喙的一句外,什么都没留下。
甄泠朵摸不清宋珩的意图,又怕好不容易才重聚的两人再出什么岔子,自是默然点头应下。
好在,宋珩去得快,回来得也快。
换上了一身新衣裳,甄泠朵还是没能搞清楚宋珩的真实意图。但好在,他自欺欺人一样的说法得到了印证。
他们的确没去找其他人,但也着实被盯上了。
这日,他们不过是漫无目的地到处闲逛,却不想迎面走来几个人,盯着宋珩仔细审视了好一会儿,冷不防就当街跪下,言之凿凿地说要恭请他们回去主持大局。
当然,请的是宋珩,甄泠朵不过是附带而已。
“抱歉,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宋珩毫不犹豫地拒绝,显然是不想跟这些人扯上任何关联。
但不知道为什么,甄泠朵总隐隐觉得,在这毫不犹豫的拒绝背后,还潜藏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
可她不敢问。
既怕稍不注意就泄露了他们的秘密,却也担心这不过是宋珩欲擒故纵的手段。
决意将一切主动权重新交回到宋珩手里的时候,甄泠朵就暗自说服自己,无论接下来遇上了多少挑战,也万不能坏了他的事。
这也是甄泠朵从陈书易手里拿回U盘时,给他们三个的承诺。
故此,纵然如今她心底里不自觉闪过了些许迟疑,可到底是什么都没有说。
最是让甄泠朵恍惚的是不由分说拦在他们跟前的人,哪怕已经被宋珩笃定的拒绝,对方竟也不改初衷。
具体表现在,仍旧单膝跪地,不肯动摇。
可怜甄泠朵原本只是想要四处游走一番,至多不过是趁此机会仔细打量一下如今生活的地方。
尽管,现在的她还不知道他们要在这儿滞留多久,可除了宋珩口中的所谓夏国之外,甄泠朵委实对身处的环境一无所知。
更不消说,她心中始终还存着些念想,希望能尽可能打探到苗红婧的下落,哪怕这必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可说到底,甄泠朵终究是受够了时不常就被人牵着鼻子走的颓然模样,哪怕始终处于劣势,她也希望自己乃至于宋珩有机会重新拿回主动权。
就算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就跟那些人径直对上,可至少也不至于全无准备。
甄泠朵是这样想的,可奈何周遭却始终没有一个能直白坦荡地说清楚苗红婧其人,事实上,夏国众人分明就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甄泠朵也就难免只好处处碰壁。
“要不,你问问他们知道苗红婧藏在哪儿不?”
宋珩阴沉着脸兀自沉默的当口,甄泠朵眉头紧蹙地盯着眼前人看了好一会儿,突然不知怎么的,就不无玩笑地建议道。
事实上,她跟宋珩咬耳朵的时候,底下人未必抬头扫见。
可话音刚落,被宋珩毫不客气地剜了一眼时,甄泠朵还是不自觉倒吸了一口凉气,下意识移开了眼。
纵然如此,甄泠朵倒是一点都不后悔自己的提议。
对方既是惊门中人,无论如何也该知道些别处的秘辛。
旁人不知道的,他们可未必。
“我说过了,没兴趣。”
再开口时,宋珩言语间赫然带了几分不满,骤然听到这一声,甄泠朵也不自觉变得紧张起来。
她生怕宋珩一时气急,不由分说就跟人干架。
偏生那几个堵在他们眼前寸步不肯让的家伙,也是一根筋,“这恐怕由不得您。”
虽说用词还是敬称,但显然不管甄泠朵还是宋珩都没能领会到任何尊重。
“不是,你们为什么非要盯上我们呢?”
甄泠朵抢在宋珩之前,先一步问出了心底的疑惑,“你们说的那个惊门,我们的确不知情,也没什么兴趣,还请另请高明!”
甄泠朵终究不是宋珩,她端着笑,试图以最平和的姿态解决当下的麻烦。
奈何,那些人听不进去。
“不可能有别人。”
一字一顿,斩钉截铁的说辞落下,饶是自诩好脾气的甄泠朵如今也有些无语。
“怎么就不可能了?你们现在不就是胡乱拦着我们吗?再换下一个愿意去你们惊门的人不就好了?”
一口气说完这一句,甄泠朵也懒得去想这其中到底有多少不合逻辑的部分,左右眼前这些人也不准备善始善终,不就是比无赖嘛,她可不在怕的。
“别人不可能有云外镜!”
冷不丁的一句,生生让甄泠朵恍惚了好一阵子,这个由头显然是她此前没有料想到的,一时有些不知该如何招架。
事实上,不光是她,宋珩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