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对方妻子的配合下,甄泠朵到底还是强行将人给拽了出来。
许是因为动作迅捷,纵然是冷不丁抽离出身,原本不自觉跌落其中的人竟还有些恍惚,好一会儿都想不起自己如何就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我这是怎么了?”
听着他不无错愕的声响,一旁的妻子却显得激动许多。
“快谢谢恩人,如果不是她,你可就出大事了。”
说罢,也不给对方以反应的时间,忙不迭就拉着人向甄泠朵道谢。
甄泠朵倒也并不在乎这一出,她不过是无法眼睁睁看着无辜之人在自己跟前出事罢了。
哪怕今日遇到麻烦的不是他们夫妻,她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谢谢您。”
“您是我们一家的大恩人!”
眼见着跟前夫妻两一字一顿,郑重其事的致谢,甄泠朵却是多少有些愕然。
那一刻,她最希望的自是有人能站出来好让自己不再这么尴尬。
但遗憾的是,宋珩似是从来都不曾接收到她的求救信息,始终原地不动,不知在思量些什么。
“碰巧而已,下回可千万小心。”
甄泠朵硬着头皮招架的当口,曾无数次遗憾不可将话挑明,她只能不咸不淡地叮嘱几句,心底唯一的期盼不过是希望他们再也不要被卷入这些麻烦之中。
可甄泠朵明白,单从眼下的情势看,这并不容易。
“至于这别墅,大抵跟你们也没什么缘分,要不,还是算了吧?”
试探着说出这一句的时候,甄泠朵始终是提着一口气。
哪怕几分钟前,他们已经自行放弃了竞拍,可甄泠朵还是下意识补充了一句,求得是能彻底断了他们的心思。
幸而,这夫妻两应了。
“您说得是,我们不买了。”
“再次感谢!”
甄泠朵目送这一家三口离开,直到他们彻底消失于视野,她才悠悠然回转。
甄泠朵才刚站定,宋珩便径直凑了上去,他压低了声音,“方才,我其实什么也看不到。”
甄泠朵原本还有些庆幸,但倏然听到这一句,此前好不容易放松的心情又在转瞬间被提到了嗓子眼,好一会儿都不知该如何应答。
“连八卦镜都不行吗?”她迟疑许久,到底还是小心翼翼地追问道。
沈玄风紧急送来的八卦镜,现如今是他们对付这一屋子牛鬼蛇神唯一的倚仗。
虽说,他们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跟对方大打出手,可哪怕只是简单地试图搞清楚如今所处的环境,却也分明是这玩意儿帮了大忙。
宋珩没有说话。
甄泠朵偏头去看,只觉神色莫名。
偏只这一个动作,却是让甄泠朵心底的狐疑更甚,“可我方才明明看见了……”
这倒不是甄泠朵有心想要为自己辩驳,而是她的确瞧见了。
如果不是一眼望去,堪堪对上那一池子的麻烦,甄泠朵也不会连招呼都没顾得上打一个,就忙不迭冲了出去。
那一刻,她委实是生怕自己稍有迟疑,就害得那人丧了性命。
但甄泠朵也从来相信,宋珩是不会吧骗她的。
尤其是拿旁人的生死做赌。
“如果不是有八卦镜在手,我也看不穿。”
被甄泠朵径直盯着,宋珩到底还是轻叹着说了一句。
听到这儿,甄泠朵心底大骇。
几乎是转瞬之间,她便兀自凝神盯着那位经理,眸子里全是化不开的凝重意。
如果说此前不过是猜测,此刻这人身上的嫌疑无疑又加重了许多。
哪怕,甄泠朵手中并没有多少切实的证据。
她唯一可以倚仗的,不过就是宋珩此前说过的那一句而已。
“我能去泳池那边看看吗?刚刚进来的时候,就很喜欢。”
甄泠朵倏然一句,不单打了那经理一记措手不及,却也着实让宋珩意外。
所幸的是,他并不拒绝。
只因此时甄泠朵所好奇的,正也是宋珩想要知道的。
“不可以。”
对方斩钉截铁的拒绝并不让甄泠朵感到意外,事实上,早在她试探着追问出声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会被拒绝的准备。
无非是,甄泠朵没想到对方会如此直白而已。
“那还真是可惜,我原本还想着,那泳池或许可以作为员工的户外放松场所,若是合适的话,那几十多号人就可以径直来这儿办公了。”
宋珩不无怅然的声音响起时,一切似是在转瞬间就变得不一样了。
“能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
眼看着那经理满脸堆笑和宋珩说话时,甄泠朵心底里却也不自觉涌现出了些恍惚模样。
她一时有些分不清,那人对自己的轻蔑和鄙夷,会否就是因宋珩而起。
他们两个就是一起来,或许那位经理已经默认他们的选择当是一样的。
只是,这好像依旧无法解释,那人为何会是两副截然不同的面孔。
“谢谢。”
就在甄泠朵兀自失神的当口,宋珩却像是没事人一般,朝眼前人微微颔首,不多时便跟了上去。
只在走出几步后倏然回头,对上那不知为何竟还留在原地的人,不自觉显露出些许不解。
接收到他的异样眼神时,甄泠朵忙不迭回神,即刻快步跟上。
可奈何,此番前去泳池的路,似是不太平。
众人还没来得及走出几步,却有人冷不丁顿住,语气不善地怒骂道,“没长眼?不知道前头有人是吧?”
“这别墅那么大,怎么就非得愿意往人堆里挤?”
突兀的声响打断了所有人的安排,等有人循声追问,才听着那人愤愤燃怒骂,说是有人强行推搡。
可不知是他的语气过于凌厉,还是没人受得住他这般趾高气昂的质问,好一会儿都无人应答。
“孬种。”
“敢做不敢当的废物。”
眼见无人的应承,那人索性就骂地更欢了。
如此一来,众人的脸色自然好看不到哪里去。
宋珩和甄泠朵一路走在前头,可此时也像其他人一般回望,与旁人的不解不同,他们的缄默只意味着事情远比所有人想象得还要麻烦许多。
但,他们没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