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板云淡风轻的一句,落在众人耳朵里,不啻惊雷。
最是急切的,莫过于沈玄风,可现场还有其他人,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喧宾夺主。
他只敢不自觉提着一口气,静静地等着他开口。
但没成想,陈书易说完那话却是好一会儿都没有做声,甄泠朵心底自然也惴惴不安,她倒也不是和陈书易全无交情,比起沈玄风,她显然是更熟稔一些。
但冷不丁没等着人开口,只那一刹的功夫里,她脑子里却已是思绪翻飞。
那一刻,甄泠朵的心已是不自觉提到了嗓子眼,她强逼着自己镇定下来,只静静地等着最终的结果。
唯有宋珩始终淡然如常,但也不知是不是他过分愤怒,以至于根本就没将其他人看在眼里,哪怕陈书易已是不自觉沉默了许久,他也不曾出声催促。
“你有什么办法?赶紧说出来啊,陈老板,您没瞧这都已经、火烧眉毛了吗?”
梁风祁到底是没有宋珩那份淡然,他也做不到像甄泠朵那样沉得住气,忙不迭连声催促。
陈书易闻声,面上竟还不自觉带着些茫然意,“那也总得你们先告诉我,那法子到底是谁给的,又是怎么结契的吧?”
诚然,倏而接到宋珩电话时,陈书易的确有好一阵子无语。
可他到底还是赶了过来,只是没成想,眼前发生的一切委实让他哭笑不得。
明明电话里那样急切,好不容易才从自己这儿得了一个还算有点建设性的意见,竟是无一人生急,尤其是主事的宋珩,竟是能这样沉得住气?
按说陈书易心底不是没有在过犹豫和不安,可偏偏冷不防对上那人冰冷的模样,却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多说。
好在,一旁的梁风祁还算可以分清楚利害,他径直将人推到了夏艺璇跟前,三两句交代好,“你想知道什么,只管问她!邓总咱社里内外的消息,她最是清楚。”
梁风祁没打算让宋珩搭腔,那人分明就是才刚跟夏艺璇的对峙过好一会儿,心头无名火正盛呢。
要是非要监着这个是时候,要他和陈书易心平气和地分析对策,算不得什么明智之举。至少在梁风祁看来,是这样的。
所以,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陈书易再引起旁的事端。
陈书易骤然被他推搡着,也不自觉显露出几分不快,好在,等在夏艺璇跟前站定的时候,他已经径直收敛了神色,恢复成那一派淡定自若,任谁都看不穿的阵势。
“结契的人,是你吧?”
夏艺璇没想到,陈书易开口的第一句竟这样直白,她一时有些不知该如何招架,下意识愣神了好一会儿。
可陈书易似是并不急着让她答话,反倒是不无玩笑地道,“宋珩他平常也是这么苛待员工的吗?”
毫无预兆的一句,让夏艺璇愈发不知该怎么回应。
与此同时,梁风祁却是已经不由分说的冲上来,示意陈书易不要浪费时间。
“干点正事吧,陈老板,就当我求你了。”
当着宋珩的面,梁风祁不敢把话挑明,便也只好明里暗里迂回着来。
可惜的是,那陈书易明明听懂了,却偏偏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时不常就摆出一副茫然模样,冷不丁就让梁风祁脊背生寒。
“带上你的小鬼头,一起吧。”
好容易等陈书易收敛了笑,转头就跟宋珩开口,要了一间不会被人打扰的清净屋子。
“去我办公室。”
宋珩几乎是毫不迟疑的将自己的地方让了出来,陈书易闻声,不由莞尔。
直到那两人一鬼从众人的视线里消失,都无人知晓陈书易到底准备用什么样的法子。
“他好像,还什么都没有说呢。”
四人面面相觑之时,也唯有沈玄风下意识问出了心头的疑惑。
“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有完全信任。”
甄泠朵兀自沉声道,与其说她是在趁势安慰沈玄风,倒不如说是在试图说服自己。
她先前那威逼利诱的法子,无论如何都要不得,任何可能影响到夏艺璇安危的尝试,她都不会考虑,“谁都不会允许艺璇出事。”
这一句,甄泠朵说得再坚定不过。
饶是沈玄风心底依旧不安,却也不得不承认,甄泠朵说的一点不差。
他不允许,宋珩和梁风祁就愈发不会。
得了肯定的答复,他好容易才让自己冷静了几分,却还是会时不常偏头去看那紧锁着大门的办公室。
此时的沈玄风只恨自己没有千里眼顺风耳,否则也不至于不过一门之隔,他就对里间的事一无所知。
“你别紧张。”
梁风祁看不过眼,忍不住叮嘱了句,末了还不忘点点宋珩,盼着沈玄风可以多学学某位淡然自若的老板。
可沈玄风哪里能做得到,“我做不到。”
听着他直白坦荡的一句,梁风祁半晌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只能沉默以对。
无人知道陈书易到底跟夏艺璇说了什么,等他们出来时,那人浅笑着安抚甄泠朵,“你朋友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大麻烦。”
意味深长的一句,让甄泠朵好一会儿都没能回过神来。
可陈书易显然不准备多做解释,没一会儿的功夫,便径直离开了。
不多时,夏艺璇再一次被众人围了个严严实实。
可她一点都不慌乱,而是煞有介事地反问了一句,“陈老板的话,你们都信吗?”
云淡风轻之间,就噎得人不知该如何是好。
而另一边,商铺里的麻烦依旧不断。
在甄泠朵和宋珩离开后不久,老板便又转头重金聘请了另外一位大师,得知他的遭遇,对方义正言辞地说,只他出马,就从来都没有收服不成的小鬼,这到底让人心底沉静许多。
然而,翘首以盼了好一阵子,好容易等到了人,毕恭毕敬地将其请进门,任由其振振有词四处游走了好一会,就在他们以为一切尽在掌握的时候,却骤然响起一阵惊呼。
等再回神,前一刻还闲庭信步的人不知怎么的,竟是连滚带爬,头也不回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