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血为引?
倏然听着这一句时,甄泠朵不由一顿。
莫非前一世临清侯靠的也是将其他人的精血来换柳南烟的生路?可这话甄泠朵到底是没有问出口。
真相究竟如何,如今也已经不再重要了。
毕竟,甄泠朵此刻全部的心神都留在了宋珩身上,她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让他可以安好。
“本侯已经命人将宋家少爷带过来了,你只管以舌尖血为引,许能奏效。”
临清侯没有将话说死,只是给了甄泠朵一些选择,但至于她究竟怎么做,便不是其他人可以权衡的了的。
甄泠朵抬眼一看,宋珩就在近前,虽说是被两个临清卫扶着,但神色却是比先前还要难看得多。
甄泠朵扫了一眼,心底里不由得一颤,不过是短暂的功夫,竟然又有了这样大的变化。
她心知自己注定不能有片刻迟疑,必须要早做决断。
“多谢侯爷。”
甄泠朵应了一声,径直走到宋珩跟前,忙不迭将人揽在怀里,没走几步,却又顿住。
临清侯瞧着她这副样子,不知她心底究竟在思量些什么,便又催促了声,“若要离开,该当尽快。”
因着这一句,甄泠朵到底再没有半点迟疑,忙不迭咬破了舌尖血,准备往宋珩身上引,可还没来得及动作,眼前风景却是倏然变化。
临清侯不在。
就连那几个曾让甄泠朵和宋珩头疼的临清卫,也没有了身影。
姜国的一切都没了踪影。
他们回来了?
甄泠朵睁开眼的那一刻,心底里便不自觉闪过了这个念头,只是她到底不敢笃定。
毕竟就连曾经启动过阵法的临清侯本人,也并不能笃定其结果当真是有效的。
更何况,甄泠朵还没有启动阵法呢。
眼前场景倏然变化,在甄泠朵看来,委实是个并不那么让人心安的消息。
但下一瞬,甄泠朵倏地安心了。
宋珩睁开了眼,身上再不见任何异样。
不单是他,就连夏艺璇等人也回来了。
“这算不算没事了?”
比起甄泠朵和宋珩,夏艺璇显得愈发急切,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证实自己的猜想。
“应该是吧?”
此刻众人无一不处于惊愕之间,面对夏艺璇连番追问,却也只有沈玄风一个试探着应了一句。
尽管,连他自己都尚且有些分不清,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好险,总算是回来了。”
倏的,他们身后冷不丁传来一声叹息。
几人错愕地回头扫了一眼,这才发现面前不知怎么的,竟然多出了好几只狐狸。
夏艺璇他们跟前围着一些,甄泠朵和宋珩那儿也是一样的。
除了柳南烟暂时还昏睡着,不见醒来,其余众人冷不丁瞧见那几只该死的狐狸时,委实心绪翻涌,一时复杂地很。
“狐狸都在,那应该算是彻底回来了吧?”
梁风祁不自觉长舒了一口气,他故意摆出了一副玩味的姿态,玩笑着道,“这幻羽楼还当真是名不虚传,看来往后我得有意避开些了。”
顿了顿,他还不忘径直去点陈书易,“陈老板,你说呢?”
但不知为何,陈书易却是并未接茬。
甄泠朵走进献祭大阵,预备带着宋珩离开时候,陈书易正带着柳南烟四处奔逃。
他们从来都不希望因着自己的缘故,而将其他人一步步拖入险境。
哪怕是落得被姜国上下追缴,他们也不希望拖累旁人。
实在是往事一幕幕好似连环珠子一样,桩桩件件都被紧密地牵扯在一起,根本就由不得他们不答应。
及至于此时,他们虽只是从阵法幻境里抽离出来,但此前所经历过的一切,对他二人的影响,却远比其他人要深厚地多。
加之那柳南烟又是已死之人,纵是和陈书易有了些旁的牵绊,可到底比不得其他人。
“她没什么事吧?”
梁风祁不经意间扫过一眼,见陈书易全部的心思都落在柳南烟身上,到底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
“没事。”
陈书易神色淡淡,应下这一句,便忙不迭想着去寻甄泠朵和宋珩。
“他们两个应该也回来了,我去看看……”
陈书易说着便往外走,梁风祁原本想要拦着,可奈何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出口,这人却是已经被拦住了去路。
“不用找了,我和宋珩都没事。”
迎面而来的,可不正是甄泠朵和宋珩嘛。
众人不自觉对视一眼,不过转瞬的功夫里,却也是思量颇多。
但如今到底是劫后余生,夏艺璇便想着要好好庆祝一番,可奈何她才刚提了一句,就被沈玄风迟疑着打断。
“这是幻羽楼,那些狐狸的地界,你分得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嘛?”
夏艺璇闻言好半晌都没有做声,她的确无从思量。求助似的望向甄泠朵,却也到底是没得到任何结果。
这让夏艺璇多少有些失落,但不等她想出更新的方案。
柳南烟醒了。
“抱歉。”
任谁都没有想到,这会是柳南烟回到幻羽楼中和众人说的第一句话。
再加上她神色郑重,言语罢还朝着大家行了一礼。
甄泠朵见状,原想着即刻制止,可不想陈书易却是先一步抬手制止,“让她把话说完罢,憋得太久,怕是也实在不易。”
听着陈书易意味深长的一句,几人不由得好一阵恍惚。
因着茫然无措,便也只好不自觉面面相觑了一阵子,柳南烟眼底倒也的确闪过一瞬错愕,但不过刹那的功夫,便又释然。
她不以为意的轻笑一声,旋即正色道,“姜国种种,是我的心结。”
众人闻言一顿,登时愕然盯着她看。
柳南烟却是不恼,她只沉静着叙述过往,“临清侯不单是陈书易的老祖宗,还是曾教养我长大的人……”
如烟往事,转述起来也不过刹那功夫。
堂堂姜国公主,被临清侯教养。虽为君臣,实如父子。等诡异临世,柳南烟被迫和亲。她以为自己终其一生不过是一枚可怜的棋子,却不知临清侯为了救她,牺牲良多。
甄泠朵和夏艺璇听完,不无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