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
“无孔不入吗?”
“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甄泠朵并不曾理会电话那头的声响,她才不管来人是谁,冒用朋友身份这种招数毕竟只能用一次。
一而再,再而三,那就是愚蠢。
同样的路数,甄泠朵只能允许自己上一回当,若是不然,她就不配在逐明侦探社里继续待着了。
愤愤然怒骂的当口,甄泠朵已经没好气地掐断了的电话,转而重新取过自己的超大电锯,这一次她甚至没有半点遮掩,还没开门,便先一步启动。
突兀的声响倏地从里间传来时,宋珩确实也不由得顿了一顿。
可再转念一想,甄泠朵其人平日里也没少想出些不安常理的荒诞路子,尽管瞧着让人觉得匪夷所思,可往往因着手段非常,而取得些出其不意的效果。
宋珩自己也曾亲见过好几次,因着这个念头,他倒也不曾心生狐疑。
可让他始料未及的是,甄泠朵虽是依言开了门,但下一秒却是已经不由分说地举着那硕大的斧子毫不客气地往自己身上砸过来。
甄泠朵不仅要借电锯斧的势,她还是当真打定了主意想要伤人。
如果不是宋珩反应机敏,他未必能躲得过对方这布满愤怒的打击报复。
“是我,宋珩。”
虽说甄泠朵如今行事乖张了些,可宋珩却是并未往心里去。
事实上正也是因着这人此刻的疯狂举动,反而让宋珩悬着的心放下了不少。
诚然,那位同事不经意间脱口而出的意外真的发生了,此番便也算是佐证了他此前的一应说辞。至于甄泠朵,从眼下的情势来看,倒也看不出曾受过什么委屈。
惊慌无措许是难以避免,可说到底她还是扛过来了。
只是这一样,便着实让宋珩放心不少。
“我管你是真姓宋,还是王家的,甚至刘家的,没人教过你冒名顶替这样的招数只能用第一次吗?一而再再而三可就太掉价了。”
甄泠朵手上的动作不停,嘴巴里也不见停歇。
她大抵是气急了,所以才口不择言,“你们整个团伙到底有多少人,要实在没个安生的法子,倒不如就一起上了?”
宋珩听着她这接连不断的一席话,着实有些茫然。
但惊愕之间,却也是不难厘清这几日甄泠朵的遭遇。
“你先停手,听我说完。”
宋珩倏然喊了一句,他说这话时间神色委实有些坚毅,再配合上那不容置喙的模样,甄泠朵闻言委实是不自觉顿了一顿。
“你真是宋珩?”
宋珩出手格挡的动作,甄泠朵并不陌生。
以至于再一次听到这人不容置喙的声响,甄泠朵虽心有迟疑,但说到底终究还是没能拗得过心底的不安。
“是,我是宋珩,还救过你好多次,每回都是因为你运势过低。”
宋珩退后了几步,有意识地和甄泠朵保持着安全距离,不单是为了要避开那人手里的锋芒,更是希望能借着这个当口让甄泠朵沉静下来,也好仔细思量他的说辞。
果不其然,骤然听宋珩说了一句,甄泠朵便不由得动作一顿。
她狐疑地扫视着眼前人,虽照旧心有迟疑,但仍是不自觉追问了一句,“夏艺璇身边的小道士叫什么名字,他师父是谁?”
“沈玄风,师从紫阳观紫阳真人。”
宋珩答得极快,可甄泠朵却是并不敢因此便全然相信,她深吸了一口气,再问,“那些猫都是哪儿来的?”
骤然听着这一句,宋珩却委实有些哭笑不得。
“这我可就真不知道了,你那时候不都是就近附身吗?”
眼看着宋珩不由得面露难色,甄泠朵这才总算信了。
她先是不自觉长舒了一口气,而后又忙不迭关了电锯斧,赶忙将人拽进了屋。甄泠朵没顾得上招呼宋珩自便,先一头扎进了的厨房,发泄似得猛的灌了两大杯水。
等她再出来的时候,小布偶正贪婪地歪在宋珩怀里,一人一猫,好不惬意。
“我现在可以百分之百相信,你就是他了。”甄泠朵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出,好一会儿才讪讪地道。
宋珩听她说话间似是不由得带着几分怅然无措的失落意,一时也有些无语,但片刻后却仍是不忘煞有介事地叮嘱,“都已经由着我登堂入室了,你现在就是想要躲开,也没辙了吧?”
末了,宋珩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好歹也是在逐明侦探社历练过许久的,怎的连这点机警也无?”
说话间还多少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甄泠朵一听这话,当下就火了。
“我倒是想机警,可架不住已经有人顶着你这副尊容来招摇撞骗了。要不是我留了些心眼,你现在倒也真的见不到人了。”
听着甄泠朵阴恻恻地说完她这几日的一应遭遇,宋珩这才意识到,她的境遇远比自己想象中还要麻烦地多。
无非是因着是自己不曾亲历,所以才能保持一副云淡风轻的姿态。
“抱歉,我没想到……”
宋珩还想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甄泠朵却是已经先一步打断了他。
“这不是你的问题,我也无意与你为难,实在是紧绷了太久的弦一下子松懈了下来,有些无从招架。”甄泠朵一口气说完,顿了一顿,到底还是补了一句,“刚才那些话也不是冲你,别往心里去。”
宋珩哪至于因此和甄泠朵置气,他懊恼还来不及呢。
“我来就是想告诉你,这几日不甚太平,务必小心。”宋珩一字一顿,小心谨慎地道。
甄泠朵听了这话,点了点头,有气无力地道,“嗯,我已经领教过了,会继续多加小心的。”
她望着宋珩,思量了许久,却到底没有勇气径直说去那句请他留下来的话。
是了。
宋珩是甄泠朵已经盼了许久的救星,现如今人就在跟前,她相信只要自己出言相求,眼前人就一定会答应的。
可甄泠朵却是不敢。
一来,先前的案子如今依旧全无头绪,二是她和宋珩身上都各有负累,许是无暇顾及,再者她这儿委实不太安排,甄泠朵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