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子桐这等暴力的物理手段,实在是让所有人始料未及。
“就快了……”
他恶狠狠地说着,脑子里倏然回荡着的,赫然还是不久前因着这家伙的缘故而被其他人冷眼以待。
虽有宋珩从中斡旋,可鲁子桐却是清晰地记着,以梁川为首的众人,对他们实在是没有半点好模样。
一时间,他脑海里思绪翻飞,因着这一股脑儿始终无处发泄的不满始终积郁着,连带着他下手的动作也不由得愈发凌厉起来。
可就在那时候,鲁子桐不知为何,竟是冷不丁分神多看了那小鬼一眼。
原先那让人瞧了自觉咋舌的木偶姿态已然消失不见,连带着她脸上厚重的油彩也已经退了个七八分。
没了那浓妆艳抹,只一眼,竟是隐隐让他瞧出了几分沈云云的神韵。
“还真是有点像。”
脑子里冷不丁闪过这一念头的时候,鲁子桐顿了一顿。
不想就是这一分神的功夫里,反倒是给了对方逃出生天的机会。
鲁子桐本想要即刻追上去,可谁曾想,饶是他即刻回神,却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刚才那丫头就不对劲儿,难道真有鬼?”
鲁子桐兀自愣在原地思量了许久,可终究是没能即刻思量出个所以然来。
若非如此,他或许并不至于因着任由那小鬼跑了而懊悔不迭,但此刻的鲁子桐却也的确有一瞬的愕然。
要是早知道,他一定不可能全无顾虑地下狠手,无论如何也得将她搓洗干净,仔细逼问清楚和沈云云有无干系。
可现如今,一切已然成了徒劳。
他茫茫然将这偌大的空间转了个遍,仍旧不曾发现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为此,鲁子桐颇为郁闷地轻叹一声,到底还是顺着宋珩此前指点过的方向而去。
宋珩虽先行带着三个女孩离开,可却从来都不曾对他不管不顾,哪怕是身未在此,可还是替鲁子桐留下了一条后撤的路。
鲁子桐顺势而行,再一抬眸,对上的赫然是他们四个和几十号人面面相觑的尴尬模样。
因着担心洛雪和沈云云会受委屈,他忙不迭就快步跟了上去。
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却是被洛雪无声制止。
一时间,鲁子桐不由得有些错愕。无他,只因这丫头从来也不是隐忍的性格。
可此番却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退让,如此憋屈着实让人费解。
纵然心中有着太多的不解,鲁子桐终究是没有忤逆队长的意思,而是任由宋珩及甄泠朵出面与人斡旋。
但事实上,他们根本也什么话都没有说。
唯有梁川一个,始终赔着笑脸,愿意为继续维持双方之间的和平贡献力量。
然而,众人交涉多次,梁川这个领头之人到底是做不到全然忤逆身后的一众兄弟。
“要不,你们几位还是换个地方吧?”
他几乎是卯足了全部的精神,才敢对宋珩等人说出这样的话来。
骤然听闻,甄泠朵登时变了神色。她很清楚,经历过此前戏装鬼的事后,这一山洞的人根本就不可能容得下他们。
要不是眼下宋珩待他们有救命之恩,双方只怕也根本就不可能僵持这么许久,早在刚一照面的时候,就打得你死我活了。
可哪怕是梁川与人交涉许久,才总算为他们彼此争取到眼下这个各有利弊的结果,总也还是让甄泠朵不由得悬着一颗心。
她总隐隐担心这一招以退为进的背后,还藏着不为人知的杀意。
宋珩精神不济,洛雪还要顾着沈云云。
当下看来,也唯有她甄泠朵成为当仁不让的那一个了。
甄泠朵是这样想的,便也是这样做的。
她没跟宋珩商议,便即刻请神上身。倒不是因着她全无顾忌,实在是事急从权,甄泠朵根本就无暇顾及旁的。
事到如今,她唯一值得庆幸的,也不过是临出发前,突然福至心灵一般,冷不丁回想起来要随身带着一只猫。
念及此,甄泠朵不自觉回神看了看那正兀自趴在宋珩肩头,始终一派淡然姿态的小家伙。
“云淡风轻,岿然不动,希望往后你也能一直保持着。”
甄泠朵心中暗自感慨,可本就悬在心头的不安却是不见半分收敛。她又一次郑重其事地环视周围,为的是在争端起来之前,先为队友们找到一条安全的退路。
可令甄泠朵始料未及的是,当她无意间扫过那一地尚不曾打开的盒子时,却是实打实被吓了一大跳。
明明她此前也曾请过神,可彼时却是并不能洞悉其中所藏。
可这一回,纵是不曾径直凑上前去,隔着那清一色的黑色包裹,甄泠朵目光停留之处,那被层层叠叠藏在里间的东西就会全无隐匿地显露在她的视线里。
无一例外。
甄泠朵冷眼看了好一会儿,不自觉就沉溺其中,以至于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一旁的队友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她的异样。
可甄泠朵的沉寂,连带着宋珩那不自觉蹙着眉头的模样,落在了洛雪眼里,却赫然成了另外一番滋味。
明明前一刻她还强行将鲁子桐拽在身边,生怕这人过分情急而坏了他们的大事。但现如今,她却是先沉不住气了。
“凭什么赶我们走?”她没好气地呵了声,“说什么是我们搅和了你们的清净,可要不是你们咄咄相逼,我们又怎么会去开盒子!”
洛雪可是没忘记,初相见时梁川等人便从来都没有给过任何好脸色。
“呵,凭什么?就凭这地方是我们先发现的!”
面对洛雪的突然发难,倒也有警觉之人毫不犹豫地反驳。
可单是听着这话,洛雪便没忍住,不由得轻笑出声。
“好一个先来后到,那你们如何保证先前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发自真心,而不是故弄玄虚?”
顿了顿,洛雪自顾自又补了句,“说什么必须要开盒才能生存,谁又能赌咒发誓说没提前动过手脚!”
洛雪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凌厉非常,她根本就没有给对方反驳的机会,连珠炮似的质问落下,震得人好一会儿都不知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