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已至此,宋珩显然已经没了更多的选择。
他唯一能做的,只剩下若无其事地坦然应对,权且不论对方究竟有多大的本事,也终究只能硬着头皮招架。
须臾之间,宋大社长脑子里不由得闪过诸多念想,好的坏的都有。
倘若当真被逼到了绝路,他倒是一点都不介意豁出一切求个万全。纵然,他将不得已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也不可不为。
可就在宋珩做好了以命来换的准备时,眼前的血骨却是已是兀自红了眼。虽说他没能在第一时间抵挡住宋珩的侵袭,可如今实验室里多了个意外来客却是事实。
这地方毕竟是他的秘密基地,任谁都不可能轻易踏进来,这人既是主动送上门来,便绝不可能再放任他肆意离开。
正也是因此,他才卯足了劲儿往宋珩身上招呼,但不成想,那些拼尽了全力的攻势,却被对方轻而易举地化解了。
一次,两次,一连三次。
不单是血骨,就连宋珩也属实有些意外。
要知道,他原先以为这家伙说不准有什么骇人的本事,可如今瞧着也不过如此。
心念一起,宋珩便免不了想要试探一番,一开始他多少还是收着点劲儿的,毕竟双方是初次交锋,任谁都不知道彼此到底有多大的底牌,为免万一,便都给自己留了些退路。
宋珩突然的反击着实让对方应接不暇,这和先前在暗处的对峙不同,现如今双方都摸清了彼此的位置,且都多少存了些不想要让对方继续活下去的念头。
是的。
宋珩出手远比那是血骨要凌厉地多,虽是试探,可他还是不自觉用了七八成的力道。不为旁的,只因想着要试探眼前人的深浅。
事实上,宋珩出手之时,便已经做好了应对的准备,他与人与鬼对峙的经验都不在少数,自是早已经咂摸出了可能的反击策略,并以此更新了自己的后招。
可让宋珩意外的是,对方的反击全不在自己的预料之内。
不是他没动,还是能力不济。
因着宋珩的招数又快又急,对方仓促之间只来得及下意识避开,等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想要回防,却终究已经是来不及了。
但这一切到底也是超出了宋珩的预料,原先预估的事一件都没有发生,对方的能力远在自己之下,彼时的宋大社长实在是说不清冷不丁意识到这一点时,他心底里究竟做何想法。
那无疑意味着,他先前所有的担心和不安,在骤然间被毫不客气地打散,除了懊恼,宋珩一时间再想不出旁的词来。
只是再转念一想,若非是因着他从一开始便心生顾虑,想来也绝不至于一步步走到如今这般田地。倘若他在见到这血骨的第一时间,便已是不由分说强自与人为敌,还能有机会瞧见身后那片校区吗?
宋珩心底存疑,不愿再继续往下想。
当务之急,最要紧是不再让那血骨有可乘之机。
见识了这人的最大能耐,宋珩便也再不曾有所收敛,而他那近乎疯狂的攻势,自是不可能让人有喘息的机会。
那血骨几乎是被宋珩毫不客气地按在地上摩擦,大抵连宋社长自己都不会想到,有朝一日他竟然会全无预兆的被一些莫名的情绪裹挟。
那一刹那间,宋珩只觉自己心底里始终都涌动着一股子再难收拢的愤怒,那阵仗像极了是要将他从进到这鬼蜮开始的每一样,都报复在眼前人身上。
至少,在宋珩自己看来,是这样的。
至于那血骨究竟作何想法,他便全然不知了。
他既是无力和宋珩相抗,危急关头便也只能下意识跑开,准确地说,是生死时速一般地被迫求生。在宋珩疾风骤雨一样的攻势之下,唯有最大限度地保全自己,才能换来一线生机。
宋珩并非是没有察觉到对手的意图,虽说他手上的攻势不减,可事实上他也总在不自觉间陷入迟疑。在宋珩看来,一应变数是自那血骨按下按钮的那一刻开始的。纵然他能将这实验室挖地三尺,拼尽全力找到那个变数,可说到底他也不曾亲自动过手,自也并不敢笃定那东西于他会否奏效。
换句话说,若是想要以最为安全的姿态回到从前,最好还是交由这血骨来操控。可显然,宋珩信不过他。
正也是因为这不自觉间的几缕迟疑,却是在不经意间给了对手以可乘之机。
宋珩一个不察,对方却是倏的毫不犹豫地就地打滚跑了出去,诚然,这手段瞧着委实让人咋舌,可再仔细一想,只消是能好好活着,动作难看些似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想来对方便是端着这样的念头,才强撑到了如今这般田地。宋珩回过神来时,也并不多做他想,只即刻忙不迭追了上去。
可奈何,他到底还是慢了一步。
那血骨拼尽全力跑出去,却是再未曾想着要和宋珩继续对峙,毕竟他已经亲历过无力还手的悲剧,自是无论如何都不愿再继续这近乎惨淡的争斗。
宋珩却也是怕的。
不为旁的,只因担心一旦被这家伙抢在前头又一次按下了按钮,呈现在他面前的一切便又有了变化。
单是连如今跟前的种种都尚未来得及搞清楚,宋珩的确是再没有什么心思愿意接受新的挑战。
可他没想到,那家伙竟是拼死也要一搏。
宋珩因为恍神的缘故,错过了最佳的时机,等他赶到的时候,那家伙已经得手了。
砰的一声。
熟悉却也陌生。
宋珩又一次感受了那全无预兆的红光,又不得不耐着性子等它全数消散。尽管心中已经多少有了些猜想,但说服自己继续若无其事地走出去迎接新的挑战,却终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单是从宋珩数次踌躇不前的姿态来看,应当是这样的。可他终究还是推开了实验室的大门,深吸了一口气,径直走了出来。
大抵是有先头无人校园打样,此番宋珩每走一步都小心谨慎,他甚至还好几次全无预兆地回头扫视,只为观察身后是否又被浓雾裹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