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离开的动作干脆而利落。
单是从他的背影,实在让人看不出任何异样。
甄泠朵和夏艺璇望着那人离开的背影,兀自厨神了好一阵子,却到底是依旧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悬而未决的疑问就这样横在了她们心头,两人茫然对视,全然想不出接下来究竟该往何处去寻想要的答案。
因着始终全无方向,几番挣扎后,两人不得不劝说自己接受既定的安排,宋珩既然希望他们暂时停下来,便多少有些自己的盘算。之所以始终三缄其口,不愿让其他人知晓,说不准是他有些什么暂且不可对外人道的法子。
那一位是决计不可能放任自己胡来的。
沈玄风自然不知眼前两人不自觉对视之间,早已经借着无声的目光强自将彼此安抚住了。他愣愣地看着甄泠朵并随其后,兀自不由分说走了出去。
而后便是夏艺璇。
与前两位不同的是,夏艺璇却是去而复返。
不为别的,只因夏大小姐走出了几步,冷不防回头扫了一眼,这才发现沈玄风那家伙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没有跟上来。
“你还愣着做什么?不走吗?”
她微蹙着眉头追问了一声,突兀的声响让沈玄风这才如梦初醒一般,倏然清醒了过来。
“走。”
他忙不迭应了一句,下一秒自是毫不犹豫地跟了上来。
夏艺璇眼看着他先是急吼吼地大步冲到了门口,茫然间环视了一眼周围,而后却是汕汕然灰溜溜折返回来,兀自耷拉着脑袋,灰溜溜地跟在她后头。
“才出去几天,难不成就连这儿都不认识了?”
看着沈玄风这般模样,夏艺璇心底里不由得闪过些许狐疑。自打三人回来之后,这小子就经常有意无意地环视周围,像极了刚来社里的时候。
“没有,可能是出去太久,恍惚了。”沈玄风闻言,登时讪讪地抓了抓头发,说话的功夫里,面上已是不自觉带上了几分赧然意,“我去哪儿还不是你说了算。”
虽说如今的沈玄风冷不丁瞧着好像比从前更傻了些,但不得不说后头忙不迭补充的半句却着实让夏艺璇很是受用。
小道士越来越上道了嘿。
夏艺璇必须承认,对于这位跟在自己身后许久的家伙,她的确是用了些心思的。虽说这人名义上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但她对沈玄风也算得上是恩同再造。
如果没有她,这家伙前脚刚出紫阳观,后脚就算不被那些厉鬼径直收拾了,只怕也根本就逃不过凡尘俗世里那些个不见硝烟的尔虞我诈。
诚然,宋珩一开始便径直下了他的面子,但那么做就是为了让沈玄风在最短的时间内即刻领悟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不争现实。
事实上,正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沈玄风才一步步长成了如今的模样。
及至后来紫阳观出现意外,他作为道长的关门弟子也总算能在宋珩等人的帮扶之下,拿出本就属于他的魄力来。
“就是还有点憨。”
夏艺璇思忖了好一会儿,暗暗在心底总结陈词。
按说能在这逐明侦探社里待上这么长时间的,从本质上来说,都不可能是些没点眼里见儿的傻瓜。用甄泠朵的话说,他们这些人常年游走在生死边缘,无论任何时候都得拿出十成的警惕心思来仔细应对,稍有不慎,或许就被径直裹挟进副本之中,再挣脱不得。
梁风祁和陈书易就是最好的例子。
冷不丁回想起这两位,夏艺璇到底还是不自觉流露出些许担忧姿态。
不为旁的,只因他们自打被困湘西,便全然失了踪迹,至今都不曾有任何线索。虽说宋珩此前曾千叮万嘱,要她莫要过分关注,权当无事发生。
但事实上,他们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夏艺璇除了整日里提心吊胆,便是将所有她可能找到的线索,翻来覆去地做着各项排列组合。
夏艺璇所求不多,无非是希望他们每一个人都能安然无恙地回来。
虽说她没能等到陈书易与梁风祁,但甄泠朵三人回来了,也是十分有意义的。
“你觉不觉得,宋珩好像有点奇怪?”
离开侦探社的路上,夏艺璇冷不丁开口问了一句,大抵是因为太过突兀,又或者是沈玄风从始至终都不曾在意,他全无应对。
这是过去从来都没有过的。
夏艺璇倒也不是没在旁人身上吃过闭门羹,每次陪着宋珩去见新的委托人时,他们总也会遇上各式各样的麻烦,可沈玄风却是不同,可以说他从来都没有让夏艺璇的话掉在地上过。
“听见我说话了吗?”
夏艺璇自顾自停了下来,冷不丁回身又追问了一声。
沈玄风本是下意识往前走着,但没几步路的功夫,便撞上了人,抬眸一看,对上的是夏艺璇不知为何兀自冷着脸的模样。
他不由得大吃一惊,似是有片刻恍惚,又茫茫然抬起头仔细环视周围,在夏艺璇又一次出言催促之前,试探着开口,“有什么问题吗?”
沈玄风一字一顿说得正经非常,也亏的是他在短暂的思量间,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这样的说辞,若是不然,怕是也没可能轻易过得了夏艺璇这一关。
“当然有问题啊,逐明侦探社什么时候放弃过手上的案子?”夏艺璇没好气地白了人一眼,“就算你来的时间不长,也已经见识过不少了吧?”
夏艺璇不答反问的架势,让沈玄风不由得有些恍惚。
但思量片刻后,他到底还是摇了摇头。
这一幕自是被眼前人看了个真切,“这不就是嘛,我都想一路了,还是想不明白,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说话间,夏艺璇的眉头蹙得更深了些,她原指望沈玄风可以从他的视角给些建议或者意见,但现在想来,到底只是徒劳。
这小子可能根本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真真是白瞎跟在他们身边这么久了!
这事一定不能被宋珩知道,现在社里人手有限,就连宋珩自己都恨不能将自己劈开两半来用,更遑论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