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玄风听进去了。
故而,此刻他心底里早已警铃大作,面上却还是得尽力维持着一副不以为然的姿态。
“不清楚。”眼前人同样没什么好脸色,对方似是已经被好几波人袭扰,脾气莫名有些暴躁。
大抵是听出了他话语间的轻蔑姿态,又或许是沈玄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对方人多势众,而他只身一人根本就无力抗衡,纠结了好一会儿便自己放弃了。
然而,离开不过几步,沈玄风却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冷不丁回头又朝着那些人喊了一嗓子,“什么时候恢复营业了,在外头立个广告牌也好啊,不然天天堵着门不让人进去也太累了。”
冷不丁的一声,倒是将原本拦在门口的那几个人吓得不轻。
显然,在沈玄风之外,他们鲜少能够遇到这样没有眼力见的家伙。普通人冷不丁瞧着这儿的阵仗,早已经被吓得腿软,根本就不可能还有勇气贸然凑上来想要一探究竟。
更别说,刚才那沈玄风分明是探头探脑了好一会儿,瞧他那个阵仗,显然是很希望知道里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亏的是他们动作快了些,倘若是一个不注意给了对方以可趁之机,大姐只怕会即刻扭断他们的脖子!
沈玄风却是根本就不知道,他的突然出现竟然在不经意间给这几位看门人造成了极大的心理负担。就算是干脆利落地将他拦在了门外,居然都不敢轻易放松心神。
而那些人也不会想到,沈玄风后来那犹如神来之笔的提醒,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之所以借着这般说辞回头,为的也不过是证实自己的一个猜想。
单听口音,那些人显然是外来者。
连说话都那么蹩脚,自然不可能是本地土著。
但最是让沈玄风警觉的,还是他们身上好像都或多或少有些樱花印记,深深浅浅的,却是一个不落。
就在沈玄风离开后不久,又一名妖艳的樱花女子悠悠然从办公室里踱步而出。举手投足之间,多的是让人移不开眼的风情万种。但瞧着神色,却是凌厉得很。
“发生了什么事?”
冷不丁的一记追问,却是让周遭众人都不由得心神一凛。
惊诧不过片刻的功夫,内里外边林林总总十好几个人竟也不敢有半点隐瞒,当即就将自己遇上的事情毫无保留得和盘托出。
“刚有个人找过来,说是要进去买东西,被咱们兄弟赶出去了。”
“楼上好像也一直都不安分,似是每一层楼都无可避免的遇上了麻烦……”
有序说完,便再一次恢复了寂静。
并没有谁胆敢毫无顾忌得直勾勾盯着眼前人瞧,要是沈玄风多待一会儿,大概就能近距离感受所谓让人闻风丧胆的大姐的真实气度。
“我知道了,都退下吧。”
也不知道沉寂了多久,女人到底还是一扬手,云淡风轻地道。
话音落下,跟前众人当即如鸟兽一般四散开去,动作之迅捷,着实令人咋舌。
下一瞬,甄泠朵一行人倏然动了。
突兀中陡然发起运行的电梯委实让所有人心生不安,从前就算是突然动作,好歹也会把电梯门合上,但这一次,却是全无预兆。
明明前一瞬所有人还在面面相觑,全然不知道该如何行事,却冷不丁被这全无预兆的动作给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
最先表现出不安的,自然是那几个没什么本事的保安鬼,不过刹那的功夫,他们便集结起来,将所有的疑惑都一股脑儿砸向电梯鬼。
“你怎么不提前预警一下?”
“好歹把电梯门合上吧。”
“稍微慢点不行吗?为什么突然加速啊?”
“我为什么会觉得我们现在跟自己去送死没什么两样?”
……
和保安鬼们的聒噪不同,电梯鬼如今心底里也始终七上八下的,没个安稳。可毕竟甄泠朵他们还没有发话,他便也只能一个劲儿地逼着自己保持着淡然自若的模样,并不敢轻易显露出胆怯神色。
眼下所有的淡然,都是电梯鬼卯足了劲儿强装出来的短暂镇定,却没成想,同在一根绳上的另外一群蚂蚱却是半点没有眼力见,居然还连珠炮似的发问。
他就一个鬼,能知道什么?
大家都已经经历了这么多事了,这几个愚蠢的保安,怎么到现在还没搞清楚形势?
所有超出了他们原本预兆的行为,都并不是由他这个电梯鬼操控的,而是那幕后之人。虽然,电梯鬼也没见过,根本就不知道那人是谁,但想也知道他的能耐一定在自己之上。或者说,是对他们如今经历的所有事情早便有了预料。
若非如此,凭着甄泠朵和宋珩的能耐,远不至于时刻被人裹挟,始终都寻不到一点突破的可能。
是的。
虽说这些小鬼和宋珩二人相处的时间算不上太长,可他们显然已经在无意识间成了这两位的拥护者,且是丝毫都容不得半点动摇的那一种。
陡然间经历意料之外的变数,一电梯的家伙都不知该如何应对,好容易稳住了心绪,便都直愣愣望着那唯二的主心骨。
就连程归远也是一样的。
冷不丁瞥见那人投过来的视线时,宋珩还有片刻恍惚,显然他可从来没觉得每次照面都对自己下狠手的家伙会没有应对的办法。
保安鬼和电梯鬼太弱,下意识想要寻求庇护,到底也是难免的。
可程归远和他们可不是一路的。
就在他暗自盘算着那人的根本目的时,甄泠朵却是已经当先一步淡淡道,“别紧张,船到桥头自然直,咱们这么多人呢,总会有办法的。”
这一句甄泠朵说得很是坦然,可一旁听着的人却是心思各不相同。
算上程归远,一共也就三个人。、
那几个小鬼,不被吓得屁滚尿流就算不错了,指望他们破局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程归远也不能全信,归根究底,干活的还是只有宋珩一个。
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任甄泠朵只身陷入危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