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4日上午,三亚。
生活仿佛有了些变化,但是以往的岁月里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变化,没有多少人去深究。电视节目少了些,外星人的话题多了些,通信协议与密码更换频繁,给人们制造了一些麻烦,但是几乎所有人都习以为常。
张松阳拖着行李来到机场三层的平台,抬手遮着似火骄阳,向共享无人驾驶飞行器停机坪望了一眼,在一长排整齐的单人小型飞行器尽头,发现了数架南海航天学院的大型飞行器。在那些飞行器前面立着一柄大号遮阳伞,遮阳伞下面坐着男男女女几个学生。
来到近前还没说话,一个圆脸的女生就迎了过来,热情地说道:“你是来我们南海航天学院报到的新生吗?我是大二的,你可以叫我学姐,来我看一下你的录取通知书。”
“学姐你好!”张松阳露出一个笑脸,连忙从行李箱中拿出录取通知书递了过去。
圆脸学姐看了一眼通知书,又还给张松阳,“你上这架无人机,这架人快满了,马上就能出发。”
这种低空载人飞行器由乘客提供目的地,大数据规划航线,每座城市由三到五家公司负责经营,大家习惯上还是称呼为“无人机”。
“谢谢学姐!”
学姐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
张松阳提着行李箱登上无人机,机舱已经坐了六个人,一个三十多岁的皮肤黢黑的老师坐在最前面,透过眼镜看着他。张松阳礼貌地道:“老师好!”
那位老师不回话,只是冲他点点头。张松阳也不介意,扫视一圈,其他五人都是学生模样,却没有一个人看他,他便自己找了座位坐下。
不到五分钟,就又上来一男两女三个人,十人的座位就坐满了。坐在最前排的老师对着中控屏说话:“设定目标:‘南海航天学院’。”
中控屏点亮,显示了一张图片,是南海航天学院的大门:“请确认目的地:‘南海航天学院’。”
“确认!”
“请各位乘客系好安全带,目的地‘南海航天学院’,航线下载完成,引擎启动——”
四台大功率电动涡轮发动机同时启动,不远处的那柄遮阳伞被气流吹得一阵摇晃。数秒后无人机腾空而起,在空中调整了一下方向,向着东南方向飞去。张松阳透过玻璃窗向外看,下方是机场范围,有大片草地和一些稀稀拉拉的低矮小楼。远处植被繁茂,地面的街道有直有曲,楼房点缀其间,不负“森林城市”之名。其实郑州的绿化也不比这里差多少,全国的其他城市也没有差多少,因为自从中国倡导——联合国推动的《向日葵计划》实施以来,全球的温室效应就已经基本解决了,能源问题也解决了,全国乃至全球的发展模式在无数次的尝试与犯错中逐渐找到了正确的道路,科技发展,文明进步,生活环境自然也和谐了。
飞行了大约十分钟,无人机飞临一处大型广场上方,在一处停机坪降落。张松阳等九人逐一下机,那位寡言的老师就又乘着无人机飞走了。
广场北边就是南航学院的大门,进门之后是两排红豆树。红豆树都很高大,树荫下一堆堆拉着行李箱的新生聚在那里,却没有看到接待新生的老师或学长学姐。
张松阳挠挠头,也向人群走去,怪不得没有接待人员,原来这人堆里是一个个q版的大头机器人。这些机器人胸前印着南海航天学院的校徽,悬浮的脑袋上虚拟的眼睛眨呀眨,正要求新生将手环的电子录取通知书调出,它扫描之后会给手环载入报到流程,顺着手环上的虚拟箭头走就能快速便捷地办理报到手续。
抽了一个空当,张松阳快速扫了自己的电子通知书,不到一秒钟报到流程便下载完毕,于是张松阳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举在胸前,跟着箭头开始跑窗口,直到办完所有手续,来到宿舍楼下,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
这是一栋规模庞大的宿舍楼,全校数万学生,四分之一都住在这里。张松阳乘电梯到了八楼,找到他的815宿舍,轻轻拍门。“进来!”立马就有回应。
张松阳推门进去,发现是一个四人间,左右各两张上床下桌,房间尽头是一个阳台,阳台边还有一个门,里面是卫生间。右边桌子前坐着一个微黑微胖的小伙,正将脑袋上的ar眼镜取下来,连同手中的游戏手柄一起放在桌子上,起身笑着说道:“你是张松阳吧?你的床在这,学校都给分好了。”
是黑小伙旁边的床位,“谢谢,我就是张松阳。”张松阳一边放置行李,一边将学校发放的被褥放在床上。黑小伙继续说:“我是郭厚朴,你是咱们宿舍最后一个来的,他们俩刚才出去吃饭去了。”
张松阳脱鞋上到床上收拾被褥,一边看了一眼另外两张床的牌子,一个叫刘劲松,照片上浓眉大眼瘦长脸,两寸长的头发直直向上戳着。另一个叫何行之,居然是个高眉深目黄褐色头发的外国人!
张松阳看向郭厚朴,指着何行之的照片:“这哥们是外国人?留学生?”
“他说不是,土生土长的成都人。”郭厚朴道:“我咋看也不像,不过那哥们的四川话很正宗。对了,你是哪儿人?”
“我河南郑州的。”
“咦,我南阳的,咱俩老乡!”说着向张松阳伸出了手。
张松阳抓住他熊掌一样的手握了握,用河南话说道:“老乡你好!”
“你好你好!”郭厚朴明显有些兴奋,“我昨天就来了,收拾好以后就出去转了一圈儿,就没听见一个说河南话的,你是我遇见的第一个老乡,咱俩还同一间宿舍,真巧,嘿嘿!”
张松阳笑了笑说:“出了门都说普通话,谁说家乡话呀,你当然听不到。”
郭厚朴咧嘴一笑:“也是哦,嘿嘿!”
收拾完被褥,张松阳自己出去吃了午饭。回到宿舍,刘劲松和何行之都回来了,都是初次见面,大家还有些放不开,三人做了自我介绍,张松阳看了何行之两眼,何行之摊手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真是四川人,我祖上太爷爷是意大利人,我奶奶是匈牙利人,其余我家就没有外国血统了,我爸妈都是黑头发黄皮肤,我长这样,据说是返祖现象。”
跟他一比,另一位长脸,长胳膊长腿,身形瘦削,一脸不苟言笑的刘劲松就显得正常多了。他是本地人,家就住在三亚。刘劲松提议排个大小,大家报了年龄,结果刘劲松年龄最大,何行之是老二,张松阳排老三,黑小伙郭厚朴最小,排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