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难道我们真的把这家伙放了吗?我们白忙了半天,连口粮食都讨不到!苏联人真他妈的忘恩负义!当初盖房子的时候还求着我们帮忙,现在翻脸不认人,一群狗东西!”苏赫巴鲁显然十分不甘心此行一无所获,一出兵营大门就开始唠叨。
“你刚刚也听到了,苏联指导员根本不在乎这事,我猜他们应该断粮好几天了,正等着大部队救援,人饿着肚子当然是不想做事,所以他们根本不想管抓奸细的事儿——”额日德木图突然意识到刘臣听得懂蒙语,于是给苏赫巴鲁使了个眼色,两人随即用一种怪异的语言交流,这种语音既不像蒙古语哈萨克语卷舌音那么重,也不像俄语一堆弹舌音,刘臣努力用心听,还是完全听不懂两人在说什么。直到苏赫巴鲁脸上突然露出猥琐的笑容,两人又开始说蒙语。
“叔,还是你厉害,这次我们赚了!”
“你小子慢慢学吧!现在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每天都有死人,只有聪明人才能好好活下去!”额日德木图撇了一眼刘臣,轻蔑的说道,
“勃日帖赤那,算你走远,苏联人对你没兴趣,饶了你的命不杀你,但是我这个人一向是不吃亏的,我好不容易抓到你,如果就这么放你走,我什么好处都没有。反正你马也没了,走回去也不安全,不如我带你去个地方,管吃管住!”
“你有那么好心吗?管吃管住?我才不信会有这种好事!要么现在杀了我,要么放我走!”刘臣其实是想看看额日德木图到底要把他带到哪儿去,但不能表现的太过逆来顺受,也不能一直无惧生死,所以刘臣把自己声音语气伪装的有一点点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感觉。
额日德木图心里依然坚信刘臣就是解放军,偷渡过境就是来刺探苏联部队军情,但苏军指导员基里连科的态度让他很不满意,所以就不再执念于把刘臣交给苏军来领赏,而是已经想好了要把刘臣带到一个可用任何东西换取金钱的地方。
“勃日帖赤那,我不管你到底是什么人,现在你是我的俘虏,我要你去哪儿你必须去哪儿!你要是不答应,我照样杀了你!”
“你不敢!刚才苏联人已经命令你放了我,你不敢杀我!”额日德木图并没有被刘臣的话激怒,他只是面无表情的把猎枪又一次对准了刘臣,冷漠的说道,
“这一段边境线将近一百里都是无人区,我现在杀了你,再丢进沙漠里,没人知道!”刘臣并不害怕就此牺牲,但如果现在就死了实在是毫无意义,刘臣心里还是希望多找机会都打探一些情报,这样也就不枉费指导员对他的信任。
“你们现在到底要把我带到哪儿去?”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你别以为我是吓唬你!这一路上你要是敢乱来,我随时枪毙你。”刘臣不想再节外生枝,脸上装出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不再回嘴。
就这样苏赫巴鲁和额日德木图两人骑着马押着刘臣,向着与边境线正相反的正北方向前进。走了将近二十里路,一滴水未喝的刘臣口干舌燥,身体越来越疲惫,但他并没有向二人讨饶,只是心里默默记着路线。
又走了约五里,三人来到一个矿场,他们被一个满身污渍非常强壮的男人拦住。
“额日德木图,你是知道规矩的,没有货,就别想进来!”额日德木图一直扭曲着的死人脸,露出了一丝桀骜不羁,他指了指刘臣说道,
“这个人,就是我的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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