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飞鹏能将盐帮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本身也是极有手腕城府的人物。
最重要的是,赵飞鹏此人性情颇为豪迈,且眼界不差。并非那般斤斤计较的小气之人。找他合作成功率最高。
此方世界,灵气充裕,凡俗富贵之家,活过百岁的并不少见。寿元两甲子者,也并不是什么极罕见的事情。甚至,某些修炼的养生内气功法的,能活到一百五十岁。
一些炼气三层以下的低阶修士未必能活到这个岁数。
但是没用。
因为炼气修士,哪怕修为最低的炼气一层,直到坐化前的最后一刻,他也依旧是身轻体健,健步如飞,百病不生,寒暑不侵。
可后天凡俗,一旦过了甲子之龄,便开始气血衰败。
到了七八十岁,走路就得拄拐杖了。
别的不说,苏昱前世的爷爷奶奶都活过了九十岁以上的高龄,但是,那又如何呢?
生命到最后那几年,苏昱亲眼看着他们,一点一点走向死亡的尽头,行将就木,垂垂老矣。
满脸皱纹,满头白发,形容枯槁……
唯有躺在病床上,等待死亡的降临……
而这,是任何一个见识过仙道风采之人都绝对不会接受的。
海陵城中,富春楼的早茶乃是一绝,因此,赵飞鹏乃是每日必来的。
一碟五味干丝,一碗鲜香醇厚的银丝鱼汤面,一盘焦香酥脆的芝麻小烧饼,一笼什锦点心,内有蒸饺、烧麦、千层糕、豆沙包。
再切一盘水晶肴肉,一壶上好碧玉春。
对于一位正当壮年的换血境武者而言,这一桌,也就七八成饱而已。
只不过今日,赵鹏飞才刚刚走进自己平日里坐惯的临窗包厢,却见已经有人坐在那里等他了。
“这位师弟,来寻某何事?若有何难处,只管讲来。”
赵飞鹏哈哈一笑道:“师兄痴长你几岁,多少能帮衬你一二。”
坐在他对面的少年穿着一身符傀宗的外门道衣,肌肤白皙,晶莹如玉,双目神光湛然,气机灵动,显然道术修行已经小有所成,离第四境出窍已经不远。
但观其面容之稚嫩,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如此天资,必是后起之秀。
赵鹏飞心下盘算道,自己作为盐帮之主,别的不多,就是钱多。
诸多外门弟子,但凡有天资不差,却出身贫寒者,自己时常接济一二,故而在外门当中,颇有几分人缘,若非如此,这盐帮帮主的职务,当年可落不到他头上。
不过,这主动找上门来的,却是不多见。
此时,少年声音却是蓦然在赵鹏飞的心头响起:“师弟此来,不为别的,只为送师兄一桩富贵。”
赵鹏飞的神情顿时一肃,好家伙,心灵传音,这是至少通灵境巅峰才能做到的事情。
通灵,通灵,通的不仅是天地灵机,还有神魂感应。
能够做到这一步,离第四境出窍,也就是少则三月,多则半年的水磨工夫。
挥手间,一张黄纸书就的符箓已然飘到了赵鹏飞的面前。
赵鹏飞接过此符,却只见上面龙飞凤舞,所却不是自己认识的任何一种低阶符箓。
也不怪赵鹏飞不认识,苏昱的除晦符已然圆满,为了方便偷懒图省事,同时,也为了考验一下赵鹏飞的眼力,他直接写了个草书的简体「净」字。
根本就不是原本除晦符该有的模样。
别问,问就是除晦符圆满,想咋写就咋写,怎么顺手怎么来。
“师弟莫不是……”赵鹏飞心头原本升起了一分火气,以为苏昱在耍他,却意外感觉到了一丝淡淡的气机波动,再一次仔细向着那一张符箓望去。
“其色殷红如血,其质温润如玉,落笔浑然天成……”
赵鹏飞心下一惊:“莫非……这是一张圆满……”
苏昱含笑点头:“师兄,果然好见识。”
赵鹏飞眼中闪过一抹热切:“不知这是何种灵符?”
“算不得什么灵符,不过一张寻常的除晦符罢了。”
“除晦符?”赵鹏闻言,心下顿感失望。
“久闻圆满之符,与寻常符箓不同,有化腐朽为神奇之能,不知此符与寻常除晦符有何不同?”
“除晦,除晦,除了晦气,自然便有了好运。不过也不必太在意,聊胜于无罢了。
不过,只这一张符,便是能将百斤粗盐中的杂质尽数去除,化为百斤精盐。
如此,可算得富贵?”
“什么?!”乍闻除晦符之效,赵鹏飞惊得差点没一个跟头从椅子上翻下来。
作为盐帮帮主,没有人会比赵鹏飞更清楚,若苏昱所言不假,这中间能有多大的利益。
别的不说,单单都能每年发放的,用来驱动法阵,提炼精盐的灵石便能归他所有。
毕竟,宗门要的只是精盐。至于精盐怎么来的,宗门可不会多过问。
尽管需要分润一二,但有了这笔灵石,自己踏入炼气,已再非奢望。
后天与炼气,虽同为外门,但待遇却截然不同。
炼气期,被视为内门的预备弟子,薪俸是以灵石发放。
但后天弟子,却多是处理宗门的日常事务,只得人间富贵。
于是,在焦急地等了大半个时辰之后,苏昱终于是将桌上的美味佳肴,扫空了大半,然后心满意足地站起了身来。
而赵鹏飞对着这一桌自己平日里最爱的菜色,却是基本没怎么动筷子,见到苏昱起身,便是火急火燎的将他拉去了盐帮。
然后,亲自去仓库里扛来了百斤粗盐,然后催动气血,注入符箓之中。
接着,赵鹏飞便是亲眼看着那百斤的粗盐,化为同样一堆白花花的精盐。
顿时,赵鹏飞的眼睛就是瞪得如铜铃一般:“师弟,你这何止是精盐呐,比之雪盐也不差多少了。
便是你卖五两纹银一斤,也有的是人抢着要啊!”
苏昱摆了摆手道:“师兄卖什么价,自有师兄定夺。师弟的价,却是一纸黄符,一两黄金。”
赵鹏飞不禁愣住了:“师弟,当真只要一张黄符,一两黄金?”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