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考的训导见李意卿小小年纪竟坐到了席号,巡视考场的时候多注视了一下,李意卿淡定地看着考卷,低头沉思,而后把草纸上的答案誊写到考卷上。
府试的题对李意卿来说不难,就是累人,特别是最后一场策论,连考两天,吃住在里面,号房又窄小,躺着坐着都不舒服。
不过李意卿上完厕所出来,见到坐在底号的何明富,虽然不该这么想,但忍不住庆幸自已的号房是席号。
底号就在茅厕旁边,李意卿每回经过的时候见何明富生无可恋的表情,心虚地快步走了,听于夫子说,这还只是府试,到院试的时候,更是折磨人。
考完最后一场策论,几人回到院子里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漱,特别是何明富,从头到脚洗了两遍总觉得还有味道。
李意卿几人撑着困意用完膳就去睡了,李意卿醒的时候屋里黑漆漆的,一时间有今朝是何夕的混沌感,摸着黑到窗边开了窗,丝丝微风吹了进来,李意卿稍微精神了点,借着月光摸索着点了油灯。
李意卿到膳厅的时候张自新范敬春贾凡和李意杰已经在桌上坐着了,张自新先看到了人,“意卿醒了,一会我们吃点东西,已经叫厨房做了。”
李意杰见堂弟过来,拿起桌上的糕点,“意卿,快过来,饿了吧,先吃点东西缓缓,一会就吃饭。”
“嗯,明富还没起吗?”李意卿刚醒,声音还带着一点鼻音。
“嗨,今儿他回来折腾的半天才睡,可能这会还困着呢。”
贾凡应了一句,因为他就在何明富的边上,还被吵了一会,不过他太困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张自新好笑道:“他运气不好,抽到了底号,哎哟,这几天回来的路上把我们也给熏了一路,饭菜快好了,我吩咐人去叫一下,省得夜里起了饿了。”
没等何明富过来饭菜已经做好盛上来了,倒是没有大鱼大肉,桌上都是一些清淡的菜色。
几人这会也饿了,等何明富一来,六人拿着碗筷大干一场,李意卿打着饱嗝道:“离发榜还有好几日,学堂夫子肯定离不了这么久,明儿夫子就要启程家去了,几位兄长怎么打算的。”
最后大家一商量,都准备明天跟着夫子一起回去,张管家在安庆府发榜然后回去告知众人,几人睡了一天也不困,聊到夜深了才各自回房里睡。
第二天一早,李意卿拉着几位兄长到安庆府逛,给吴氏买了一支绞银的发簪,又给妹妹买了两朵珠花。
又给他爹买了刨木的工具,花了二钱多,几人见李意卿花钱大手大脚的也没意外,在学堂相处了一阵子,几人都知道他家里做了吃食卖,几两银钱还是有的。
而且张自新和何明富出手更是大方,何明富不知道是不是对府试结果已经不抱有希望。
为了缓解郁闷,不一会买了一大堆东西,要不是几人拦着说要赶不及上船了,他还要买下去呢。
一行人本想直接坐船到望江县的,没想到途经岳西镇的时候见到李长江在码头盯着过往的船只。
何明富在船头摇着在安庆府买的折扇,突然见到岳西镇的码头上站着的李长江,拉着边上出来透气的贾凡问道:“唉?贾凡,快看看,那是不是李叔啊?”
贾凡被拉的一个趔趄,听见何明富的话,往码头一看,“还真是,我去叫意卿出来”
“意卿,意卿,快出来啊,李叔在码头上呢。”
李意卿此时正在里面看书呢,听了贾凡的话,急忙走出来,“贾兄,是我爹来了吗?”
“是啊,我跟何明富都见着了,李叔正在码头上呢,一会我们去跟张兄说一下,在岳西镇这里停靠一下,你跟意杰在这边先回去吧。”
李意卿开心地跑到船头,见李长江神色激动地在码头高兴地摇手,李意卿开心地摇手回应,“爹。”
刚刚贾凡的声音里面的几人也听到了,大家都走了出来,张自新吩咐人把船驶到码头。
李长江看着已经停靠的船,见儿子笑盈盈地跟他打招呼,眼眶不受控制地红了红,“嗳,回来了。”
“爹,你怎么在镇上。”
“爹和你长哲叔想着这几天考完了,说不定你们就回来了,我和你长哲堂叔轮着在镇上等着。”
李意杰一听,虽然没见到他爹,但知道家人的关心,他还是很开心,“堂叔。”
张自新几人也跟李长江打招呼,“李叔。”
“嗳,这几日多亏你们照顾意卿和意杰了。”
双方寒暄了一会,李长江到船上拿了两兄弟的行李便带着两人跟于夫子和几人告辞了。
路上李长江忍不住仔细询问儿子和侄子这几日的情况,李意卿跟李长江说了安庆府的热闹,又说几句府试的事。
没多久就到了大瑞村,李长江先把李意杰送到小叔公家,因为要安顿好,便也没过多耽误时间就回去了。
一到家,又是熟悉的关心,要不是上次他撑着了,这次吴氏非得要把桌上的菜都夹到他碗里了。
晚上临睡前李意卿把买的礼物给了家人,把吴氏给感动的,又给了儿子十两银子,不过这会两个妹妹已经睡着了,只能明天再给了。
第二天李意卿拿着珠花给妹妹梳头,他现在可是找到了养女娃的乐趣了。
在家休息了一天,李意卿又跟着堂兄到书湘学堂了,这次府试李意杰心里有点没底。
放学后,几人到书房跟于夫子谈了一下,李意卿范敬春和张自新三人考中的几率很大。
李意杰和贾凡有点悬,至于何明富基本没啥希望了,府试已经过了几天了,何明富这会已经看得开了。
不过担忧也无用,何不多用功点,这次不行,下次一举拿下秀才功名,才不愧对这么多年的寒窗苦读。
在学堂几人的忐忑不安中,府试发榜的日子到了,张管家天还没亮就在贡院外等着了,府试的榜单会在贡院外宣唱完粘贴。
尽管张管家来得很早,但在贡院外的学子已经很多了,他只能慢慢往前挤,没一会,官差开道。
有人大喊:“来了,来了,大家不要挤。”
但还是有人往前挤,可把张管家这把老骨头给挤得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