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沙扬砾，如同万匹金马奔袭。
烟尘散去，一名沙质兵人聚起。
韩小钰捏了捏眉心，看清了这兵人头顶的一行小字。
【纳气诀·原版】
正当她心里嘀咕，这兵人便盘膝捏诀，一道微弱的白色气流在兵人周身灵窍游走，韩小钰看出，这白色气流正是纳气诀的运功路线。
兵人运功一个小周天后，突然一分为二，两名兵人从头开始运转纳气诀。
韩小钰略感惊讶，她看出两名兵人此刻运转的纳气诀，分明和原版产生了些许差别。
两名兵人头顶的文字也随即产生了变化。
【纳气诀·气脉】【纳气诀·兵戈】
韩小钰隐约猜到了这些兵人在干什么，不过眼下还是选择静观其变。
果然，又是一个周天过后，两名兵人分裂成四名。四道虚影开始运转四种完全不同的纳气诀变体。
接着，四分八，八分十六，兵人不断以指数级增长。每次分裂，都会产生无数全新版本的“纳气诀”。
也不知究竟分裂了多少次，兵人终于不再增殖。
原本寂寥空旷的沙漠，此刻充塞着密密麻麻，数不胜数的兵人。
下一刻，无数兵人不约而同地在手中幻化出飞剑。
两两成对，厮杀斗法。
胜者晋级，败者湮灭。
最终，留下了唯一的胜者。
韩小钰看到了他头顶的文字。
【纳气诀·局部推演最优】
【推演步数......】
韩小钰第一次觉得自己不会数数了，这个推演步数是一个大到离谱的数字，粗略数过去得有四五十位。
再看兵人体内映照出的运功路线，韩小钰心底掀起了惊涛骇浪。
“你跟我说这玩意是纳气诀？”
纳气诀，本就是公司为了提高矿奴工作效率，降低管理成本传下的，刻意精简过的残缺功法。
目的就是保证矿奴能够炼化灵乳中蕴含的灵气，使得气力大幅增长的情况下，却又绝对修炼不出任何法力。
运功也极为简单，只需要集中精神引导一道灵气在规定的几个灵窍中循环运转即可，只要不是痴傻之人，看个几遍演示都能学会。
而这所谓“局部最优”版本的纳气诀，则是七十二支灵气束在全身灵窍中毫无规律的左冲右突，功法运行路线完全就像一个毫无规律的混沌系统。
“这还是在运功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走火入魔了呢。”
韩小钰只觉得心情有些复杂，一时间又喜又气。
气是因为，这最优版本纳气诀的强悍战力，是她刚刚才亲眼见过的，可惜运功路线她完全看不懂。
她穿越以来，根本没接受过正经的仙道教育，是极为纯真的“仙道文盲”，连周身灵窍都认不大全，更不要说修炼如此复杂的功法了。
韩小钰不禁想起了前世学过的高数。
是的，这最优版功法就像是高数。高数不会，就是不会。就算这样明明白白地摆在她眼前，还是不会。
喜则是因为，刚刚爆开的化石，绝对是一件逆天神物。
一部残缺功法纳气诀，都能推演到如此地步，若是往后寻得其他更精微玄妙的功法，再进行推演，那简直不敢想象。
然而她只是稍微梳理了下心中情绪，注意力从沙漠上移走了几个呼吸，再回过神来，眼前哪还有什么兵人，什么沙漠。
一切就像是镜花水月，了无痕迹。
她再次回到了漆黑闷臭的矿洞之中，全身上下的剧痛再度袭来，她冷不丁被痛的呲牙咧嘴。
脑海中却突兀传来一个颇为中性化，还带着些许机械感的声音。
【功法推演完成，正在刷新神经网络权重......】
韩小钰来不及追究这声音的主人是谁，什么又叫做神经网络权重，便觉得脑海中凭空多出了一段“经验”。
跳过了参悟和理解的阶段，她直接明白了“局部最优版纳气诀”该如何运功。
那感觉就像是，这功法她早已经运行了成千上万次，已经成为了身体的本能。
如佝偻承蜩，虽不解其理，但近乎于道。
“这也太逆天了。”
突如其来的惊喜，让韩小钰觉得身上的剧痛都轻了几分，赶忙继续运功。
凭空多出的运功经验，让她操控体内灵气时如臂使指，毫不费力。周天运转如水到渠成，瓜熟蒂落。
一个小周天才运转了不到一半，两小包浓缩灵乳中所蕴含的灵气便被尽数炼化吸收，效率不知道比原版纳气诀高出几十倍。
如果是原版纳气诀，此刻继续运功便不会有任何效果了。
但此刻，韩小钰却觉得隐约能感受到身体以外，天地之间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
虽然她此刻是纯真的仙道文盲，但直觉告诉她，这很可能就是游离在天地之间的灵气。
毕竟，浓缩灵乳其实就是仙道文明捕获天地之间的灵气，液化得到的产物。
她继续运功，却感觉到一种莫名的空虚感。
就像前世加班到半夜，所有的外卖和大排档都关门了，但却又极度饥饿的空虚感。
但与此同时，她对灵气的感知却愈发清晰。
韩小钰几乎能感受到这股奇异力量在功法的牵引下，已经堆积附着在自己的肌肤表面，但无论如何就是无法纳入体内，就像是有一层无形的屏障阻隔。
人在极度饥饿的情况下，泡面就在嘴边，却无论如何都吃不到。
这种感觉让她有些抓狂，这种临门一脚始终迈不出去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焦急之下，她开始加快功法运转的速度，淤塞在皮肤表面的灵气也越来越多。若她此刻睁眼，便能看到自己周身白雾如织，仿佛披上了云霞羽衣。
终于，附着在体表的灵气仿佛突破了某个临界点，疯狂涌入体内，化作七十二道灵气束，在周身灵窍之间奔流。
空虚感瞬间转换成了饱胀感，磅礴压力在体内激荡，韩小钰当即一口黑红色的瘀血喷了出来。
接着，便有一股暖意自小腹腾起，沿着脊背直冲泥丸，最终散入四至百骸。
她睁开眼睛，觉得身体说不出的轻快，那感觉就像是前世加了一天班之后，去按摩捏了肩颈一样舒泰。
小腿上长达十几厘米的伤口，此刻也已经结痂发痒。只可惜皮外伤虽然几近痊愈，但腿骨处钻心的疼痛却并没有多少缓解。
韩小钰觉得自己很有可能是骨折了，一时半会还是没办自如行走。
她伸出食指，只觉得指间萦绕着一股极为玄妙的力量。她并指做剑，向身侧的岩壁一划。
没有任何声息，岩壁表面却多出一道切口，虽然很浅，但足以让韩小钰震惊。
“这便是那群矿洞监察口中的灵力么......”
她的嘴角勾起一丝略带腹黑的笑容，对于如何离开矿洞，心中已然有了些计划。
便在此时，韩小钰便听到了不远处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
“啧......果然刚刚惨叫声太大，还是惊动了其他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