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飞黄擦了擦嘴边的酒渍,指关节轻轻弹了一下剑脊。
“嗡——”
碧鬟剑发出了极具灵性的鸣响。
“不得了,不得了,果然是神剑,不过这把剑不是一直收藏在大景皇室的密库之中,你是如何得到此剑的?”
薛贤妙趁机嘲讽:“小南子,一看你这就是在深山中住得太久了。”
南飞黄这次却不生气,只是平静地追问:“何解?”
“三百年前便有一位名为孙琪的剑术天才,于剑动四方锦标赛拔得头筹,大景朝廷便将这神剑赏赐给了她。”
南飞黄将信将疑:“大景皇族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薛贤妙撇撇嘴:“这谁知道呢,反正这些个皇族行事,向来都是随心所欲,做出什么都不稀奇。”
南飞黄又看向韩小钰,问道:“所以这神剑又是怎么到你手里的?”
“如果我说,是孙琪和我打赌,输给我的,前辈你信吗?”
“输给你的?用神剑当赌注?”
“虽然听上去确实有点离谱,但事实确实就是这样。”
韩小钰将当日,自己击败剑道木人的事情讲了一遍。
薛贤妙和南飞黄听完故事,皆是陷入了沉思。
“老匹夫,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我能怎么看,这孙琪年少之时确实是风头无两的剑术天才,但金丹之后就突然失心疯了。”
“虽然后来说是治好了,但经常逆乱纲常,败俗伤风,依我看根本就还是疯的,揣摩一个疯子的心思,有什么意义?”
薛贤妙拍了拍韩小钰的肩膀,交代道:“小钰啊,听师父的,既然这疯女人打赌,把剑输给了你,你就拿着用,有为师在,她想要回去也没门。”
“多谢师父,不过我觉得,她应该不会轻易要回去的。”
虽然薛贤妙对孙琪多有微词,但从短暂的接触来看,韩小钰觉得孙琪的精神状态还算稳定。
言行虽颇为大胆,但是也并未真的做出什么出格之事。
她还是觉得,孙琪把碧鬟剑送给自己,而后撇清关系,一定是有什么深层次的理由的。
南飞黄又托起碧鬟剑,上下翻转打量个不停,已是神怡心醉。仿佛在他眼中,这不是一柄神剑,而是风姿绰约的美人。
“好哇,好哇,如此神剑,确实配得上太乙剑晶铸造的剑鞘。”
说完,他便小心翼翼地放下碧鬟剑,取出纸笔开始勾画,片刻后便画出了剑鞘的设计图。
将太乙剑晶送入青紫色的剑火之中,随后又取出各色金属粉末,极为仔细的混合在一起,送入炉中一同煅烧。
忽然又抬头问道:“老匹夫,有深海碧晶没有?”
“正好有一块。”
“拿来吧你!”
南飞黄一把夺过深海碧晶,丢入炉火之中。
“轰——”
火势暴涨,密密麻麻细如雨点的剑气从炉中冲出,将锻炉周遭的地面切割得凹凸不平。
薛贤妙撑开护体灵根,将韩小钰护在身后。
韩小钰好奇道:“师父,为何这剑火燃起之时,会有琅琅金玉之声,还会从炉中爆射剑气?”
“你既已通读藏书阁内书籍,想来应当知晓何为真火。”
韩小钰当即答道:“金丹之后,灵气于气海之中高度浓缩,可化为真火。”
“不错,其实细究起来,这剑火当属真火的一种,只不过这剑火乃是精纯剑元化生。”
“如今仙道文明大盛,修士大都只修仙道,即便像剑院内的弟子修习剑术,也大都是凝聚灵气,化作金丹,便算作入门。”
“不过在很久以前,剑修一词,是特指剑道感悟极深,将一身灵气化作为剑元,最终凝聚剑胆之人。”
“而剑修的真火,便是这所谓剑火。”
“虽说一般而言,真火当然也可以锻打兵器,但剑火铸造出的兵器,往往对剑气更为亲和。”
“你的藏锋之鞘,就是为了入后山化剑池收取剑气,所以自然必须用这剑火锻打。”
“原来如此,多谢师父解惑。”
韩小钰和薛贤妙正聊着天,南飞黄却是袒起了半边膀子,手掌一翻,取出一柄巨锤。
用铁钳夹出已经融合的金属胚子,置于铁砧之上,抡锤便砸。
“锵——”
铁砧下的山体震动,韩小钰脚下踉跄,仿佛地震了一般。
巨大的声浪荡开,铁砧周围的尘土如同海浪般一圈圈向外扩散。
然而如此用力的一锤,这金属胚子居然只是稍微变形了一点点。
“这太乙剑晶的硬度,也太夸张了......”
她很难想象,调查员宁阳,到底是怎么把这么硬的材料,捻成细丝,还织成画布的。
“嗬啊——”
南飞黄大喝一声,抡圆臂膀,手中巨锤如雨点般锤落,几个眨眼的功夫,竟是已经抡下了上百锤。
一刻钟过后,原本漆黑一条的金属胚子,此刻已具备了剑鞘雏形。
“小友!滴血为媒!以血淬火!”
韩小钰不敢怠慢,当即上前,摊开左手掌心,右手并指一划。
淋漓鲜血洒落在剑鞘胚子上。
神奇的是,被她鲜血浸染之处,竟是由漆黑转为青绿之色。
“小友,够了,速速退回老匹夫的护体灵光之内。”
说罢,又是一锤抡下。
“铛——”
炽热的铁花夹杂着锋锐剑气爆散。
继续用大锤将胚子形状捶打至大差不差,南飞黄又将胚胎送回炉中回火。
然而这次,剑火蕴含着的磅礴剑气,并未向周围发散,反而是尽数被剑鞘胚胎吞没了进去。
片刻后,南飞黄取出剑鞘胚子,取出錾刀,在剑鞘表面刻出灵纹,在鞘口与鞘尾作了错金,点了珠玉,最后打磨抛光。
剑鞘终于完工。
韩小钰此时再看剑鞘,却见方才还显得乌漆嘛黑的胚子,此刻已然呈现出一种泛着水波的艾绿色。
非要形容的话,很像前世在各种跑车上见过的“金属漆”的光泽。
收剑入鞘,严丝合缝。
唯一的缺点就是,连鞘带剑,有点太沉了。
韩小钰自问,此刻自己单手握持几百斤的重物,根本不在话下。
但现在这剑鞘合一,自己只能勉强双手抱在怀里。
别说挥剑了,走路都成问题。
看来,除了需要尽快把修为提上去之外,淬体计划也要加快推进了。
再不好好提升一下身体素质,拔剑还没杀死敌人,自己倒要先累的气喘吁吁了。
看这南飞黄前辈,方才挥锤之时气吞山河,此前更是能将那一人多高的巨剑抡得生风。
也许这他会有什么特殊的淬体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