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除了会下蛋以外,母鸡还有一个公鸡远远比不上的优点,那就是更好吃。
如果鹤立鸡群是立在公鸡群中,那么所有人的目光一定会被仙鹤吸引。
但是如果是在母鸡群中,那么所有人在看到这么多母鸡的时候,脑子里应该是各种鸡的做法。
毕竟仙鹤这种东西,估计是没有母鸡好吃。
大公鸡带着他的后宫佳丽围着鸡食槽开始了一天的早餐。
而在不远处的田埂上,毛秋菊背后背着一背篓猪草带着几个孩子朝着家中走来。
“嫂子,这么快啊?”
毛秋菊笑呵呵的把背篓放好,“最近猪草好割,没有走多远就找到了。”
在家家户户都割猪草的时候,草就供不应求。
像是毛秋菊这样的情况自然是难得喜事。
有时候割不够猪草的时候,如果是在夏天人们还会去水里捞水草。
如果是在其他季节,遇到这种情况,因为除了让猪多喝一些刷锅水以外,那就没有办法了。
林振江喂鸡就用掉了一桶米糠,就在他打算问一问剩下的一桶药怎么处理的时候,就看见中年男人直接倒了半桶米糠进空桶中。
毛秋菊利落的把猪草切然后扔进旁边的桶中。
随着一个桶装满,中年男人拿了一根木棒拌了拌,拌的差不多了拎去喂猪。
猪是杂食动物,不管是荤的还是素的,地里面长得还是地上跑的,猪全都吃。
很快,中年男人就拎着空桶回来了,把空桶放好,然后又开始重复之前的操作。
就这样来回往复,等猪草全都切碎之后,猪的早餐这才算准备完毕。
虽然农家人家家养猪,但是常年不吃肉的大有人在。
这个猪除了拿去卖钱以外,还可以用来积肥。
在年中算工分的时候,肥料分就可以拿去买粮食,这个肥料分就是养猪的积肥。
而这边,公鸡和他的后宫们也吃得差不多了。
毛秋菊挥着一根细竹竿,把所有的鸡们全都赶出家门,到田里面撒欢去。
这样鸡就不会在院子里随地大小便,而是全都拉在田里,肥田的同时还能自己在田里找点吃的。
等到了晚上,这些在田里面撒欢的鸡们就会自己主动回家。
等吃了晚饭之后,主人只需要再拿着一根竹竿朝着鸡笼的方向赶一赶,这些鸡们就会非常自觉地回笼子里睡觉。
叫了一天的公鸡也会安静的闭上嘴巴,直到第二天凌晨。
中年男人把吃干净的鸡食槽用水冲洗干净,然后靠墙沥水放干。
等这些家禽的早饭弄好之后,农家人才开始准备人的早饭。
再把最开始煮米糠的大铁锅洗干净之后,就开始炒菜做饭了。
这家人家里只有一个火塘,相当于只有一个灶,所以做饭什么的只能一个接一个来。
这个时候还没有电饭煲,煮饭也是一件麻烦的事。
老奶奶估摸着今天吃的米饭多少,然后用米缸里的竹筒舀了几勺米,倒进小箩筐里面。
之所以没有直接倒进锅里,是因为农家的米不是超市里面的商品米。
这些米里面会有小石子,还会有白色的小米虫还有草杆之类各种各样的杂物。
在拿去煮饭之前,必须要好好的挑拣一番,要不然在吃饭的时候,里面除了米以外,还会有其他的各种惊喜。
米选的很快,把杂物挑出来之后,老奶奶就开始淘米。
淘米淘米水老奶奶并没有直接倒掉,而是留了下来。
林振江看着桶里面白花花的淘米水,一时间有些不解。
平桥乡并不缺水,这里下雨多,地表也留得住水,喝水从来都不是难题。
“奶,这个淘米水还留着干嘛?”
老奶奶把煮饭的锅放到火塘上,然后坐下来烤火。
毛秋菊拨了拨火塘里面的柴火,说道:“拿这个洗头发,头发就不会白的这么快。”
说着说着,毛秋菊放下烧火钳,指了指自己的头发,笑着说道:“你看看这个白头发都出来了,我感觉我也没几岁呢,这个是我要用的。”
张爱婴安慰道:“看不出来,还全都是黑的嘛。”
听到这,毛秋菊整个人笑得合不拢嘴。
“这个话我爱听,诶呀,老了老了,白头发还是有了。”
“我们那里用淘米水来洗头,这样头上的虱子就少了,”吴友华补充道。
林振江又忍不住看了一眼那一桶淘米水,“这个淘米水还能把这个虱子洗死?我看用开水还差不多。”
一旁的老奶奶这才开口道:“开水杀不死,那些个虱子老精了,它一晓得你要用开水洗头,它就跑了,等你洗好了,头凉了,它就又跑回来了。”
“用淘米水洗头嘛,说是说这些个虱子会嘴馋,洗着洗着就不想再你的头上待着,自己就跑到淘米水里里面喝起来了。”
吴小兵闻着空气越来越浓郁的米饭香味,肚子里的馋虫也咕咕唧唧的闹了起来。
“诶呀,我要是哪个虱子,光是看见就要往淘米水里面跳,喝个肚饱。”
空气中瞬间就瞬间被欢声笑语填满。
“诶呀,火小一点,等一下饭要糊了。”
毛秋菊闻着突然喊道,中年男人很听话的赶紧把火塘里的柴火捡出来一些。
这个时候做饭,就和做菜一样,是要时时刻刻关注火候的。
火候大了,就容易糊底,还容易搞出夹生饭,火力不够,同样烧的时间就太久。
能够烧出一锅好饭,同样是一门学问。
“对了,前几天我看到公社那里有卖篦子的,不知道好不好用,”林振江说道,“看着那些齿都是密密麻麻的,不知道能不能把那些虱子梳出来。”
篦子就是梳齿比梳子更加密的梳子,而且基本上是两面的。
“贼过如梳,兵过如篦”里面的篦就是指篦子。
“洗完头以后,倒是能梳出来一个,多了还是梳不出来,而且这个篦子的齿齿太容易断了,不好,”老奶奶点评道。
一直沉默着的老爷爷吸了一口旱烟,吞云吐雾的说道:“要我看,把头发剃得和我一样,就没有虱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