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好要调查的对象、调查的标准、调查的内容之后，第二天五人就收拾好东西，拿着笔和纸踏上了前往小橄公社的路。
路不好走，林振江在出发前特地在鞋子里面多加一层鞋垫，这样走起路来也能舒服一点。
结果林振江还没有出公社，就在吃米粉的小摊上遇到了毛秋菊。
“林大夫、张大夫、刘大夫，没想到这么巧的就遇到你们了，”毛秋菊脸上都是惊喜，“你们今天没有去巡诊？”
吴老头和刘老头放下手中的筷子，竖起耳朵听毛秋菊和三人的谈话。
乖乖，他们大队是出了什么样的宝贝？
除了做事有条理，会修水井，会搞调查以外，当个赤脚医生，路上随便都能被人认出来？
这得是有多大的本事？
这个街上吃粉的座位都是一张小方桌，然后在桌子的四周都摆上长条凳。
五人坐在一起，正好还有一个空位。
林振江看着毛秋菊手中端着的米粉，热情的邀请她坐在张爱婴身边。
“毛大嫂，你这是来赶集啊？家里情况怎么样？”
毛秋菊笑呵呵的坐了过来，就是精神看起来不太好。
“你们三个医术好，我爸妈现在身体都很好，走得动，睡得好，吃得香。”
“我们小队的黄梅也回来了，这不是我今天是带她来采购部买药的呢。”
“你们也是来买药的么？”
张爱婴听到这有些疑惑，“毛嫂子，我们不是来买药的，这刚回来，黄梅怎么就要来买药啊？”
听到这，毛秋菊就来气，“诶呦，你是不知道，我们小队可真的是倒了大霉了。”
“我们家里不是养了几头猪么？”
林振江和刘家松全都配合的点头。
毛秋菊接着说道，“当时也不知道是哪个黑心眼的把我家的猪尾巴给割，我气死了都！”
“我那天晚上睡得正好，突然就听见猪圈里面的猪嗷嗷的叫，就像是杀猪了一样。”
“我家的狗也在叫，我当时还以为是有人来偷猪，就赶紧把我老公喊了起来，然后找了一根蜡烛，摸到了猪圈里。”
“刚刚摸进去，我就听到了跑路的声音，还有一股血味，地上一摊黑乎乎的血。”
“我当时直接吓死了，拉着我老公也不敢去追，怕他手上有刀，就赶紧叫。”
“我就喊‘杀人了！杀人啦！’一边喊一边把门闩上，我爸我妈也吓醒了。”
“我隔壁那几家也全都被我喊起来，等一大堆人来的时候，我这才敢开门。”
“当时天又黑，黑麻麻的什么也看不清，我们几家人就借了一只手电筒过来，妈诶，我这个时候才看到我家的猪，三头猪，尾巴全都被割了！”
说道这，毛秋菊面色涨红，把大腿拍的啪啪作响。
“天杀的啊！”
“马上就要过年了，我家的猪尾巴全都被割了，这还怎么卖钱？”
吴老头和刘老头听的入迷，直接就带入进去了，焦急的问道：“那个坏蛋逮到了吗？”
毛秋菊脸色还是不好，“没有。”
“我的猪在猪圈里面痛得不停的叫，我想要帮忙止血都不行，这些猪都发狂了，反正地上就是一滩血，那个天杀的一根头发都没有掉下来。”
“那你的那些猪呢？”刘家松也吃不下去了。
要是别人说他家里的汽车坏了、轮胎被扎了，那他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但是猪被割了尾巴，还是在快过年的时候，那他就感同身受了。
因为他家里真的有猪！
不只是他，基本上米粉摊子附近的人全都停下了动作，竖起耳朵听这个苦命人的故事。
“诶——”毛秋菊长叹一声气。
“当时黄梅还没有回来，我家猪背上的骨头就塌了下去，后来慢慢的就站不起来，瘫了。”
“那天晚上，我们小队的人全都合力把猪放倒，上了药，血也止住了，可是这个猪……”
说到这，毛秋菊眼睛都红了，“瘫了以后，就越来越严重，反正就是救不活，咱们这犄角旮旯哪里找得到兽医？”
“我去找医生，全都是给人看病的医生，哪里会给猪看病？”
“猪瘫了以后，我当时就想着好死不如赖活着，只要是活猪，还能卖上钱就好，死了就卖不了了，就去公社里找医生拿了点土霉素，拌在糠里面让猪吃下去。”
林振江听到这也皱起了眉，他又不是兽医，对怎么给猪看病，和猪生病之后的病情进展一无所知。
“那后来了呢？猪站起来了么？”
“没，”毛秋菊说道，“用了药以后，情况确实控制住了，猪也活了一段时间，后来嘛还是不管用，猪一头接一头的死。”
“第一头猪死的时候，我还觉得另外两头都能活着，因为这两头看起来没有那严重。”
“后来第二头也死了，”毛秋菊抹了一把眼泪，“我真的恨不得把人毙了，但是没有用啊，我就想着，三头猪怎么也得给我留一头吧？”
“我还去找了好多红纸贴在猪圈上，又去了一趟卫生院，拿了点土霉素粉，继续喂猪。”
吴老头和刘老头皱起眉头，“那后来呢？猪活下来么？”
“死啦！全死啦！”
坐在毛秋菊背后的食客全都转过身来，安慰道：“别气了，该是你的福气以后都还会回来，那个混蛋以后上茅房都要掉茅坑里面溺死。”
毛秋菊胡乱的把眼泪擦干净，“谢了，真的是不知道讲什么好，这个真的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平时我们家不说是人人喜欢，那也不至于和人结仇结怨到这个地步。”
“要是别人在们家门口倒药渣我也就认了，割我家的猪尾巴算什么事？”
林振江和其他几人又安慰了一番，已经缓过来的毛秋菊这才准备继续吃米粉。
“对了，嫂子，你还没有说为什么来采购部买药的事情呢，是不是别人家的猪也被割了尾巴？所以黄梅这才来买消炎药还有抗生素这些东西？”
毛秋菊吸了一口汤，摇了摇头。